
林清野的目光落在严浩翔线条利落的侧脸上,灯光勾勒着他挺直的鼻梁,连下颌线绷紧的弧度都和记忆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重合。
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喉间先于理智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带着点被夜风冻过的凉,又裹着些积压多年的钝痛。
林清野“严浩翔。”
林清野刻意把这三个字咬得清晰,尾音微微上挑,像在叫一个只存在于旧时光里的符号,
林清野“还记得吗?”
严浩翔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侧脸的肌肉似乎也跟着绷紧了些。
林清野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里的讽刺像细密的针,扎向他,也扎向当年那个被这句话刺得遍体鳞伤的自己:
林清野“那时候你站在顶楼天台上,身后是整片火烧云,多威风啊。”
林清野“你说,”
林清野“林清野,别白费力气了,就算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严浩翔也不会喜欢你”
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连他当时微微扬起下巴,眼里漫不经心的轻蔑都历历在目。
她甚至记得自己当时攥着告白信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林清野“怎么,”
林清野转过头,直视着他骤然沉下来的眼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却没半分温度,
林清野“现在这是干什么?”
林清野“难不成……天下的女人,真的快死光了?”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一丝冷风,吹得人皮肤发麻。
严浩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她眼里那片清晰的嘲讽堵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冷笑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空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
他倾身靠近,车窗半降的缝隙里漏进晚风,吹得他额前碎发微动,眼底却没半分温度。
严浩翔“林家早就倒台了,”
他重复着,尾音拖得极慢,像是在欣赏她瞬间僵硬的侧脸,
严浩翔“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能对我甩脸色的林家大小姐吧?”
林清野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角,布料被绞出深深的褶皱。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精准地捅在她最不愿触碰的伤口上——父亲骤然离世的那个雨夜,公司破产的红色印章,还有从云端跌落地狱时,那些曾经的“朋友”避之不及的眼神。
她抬眼,撞进严浩翔那双带着嘲弄的眸子,声音却异常平静,只是微微发颤:
林清野“是,我不是了。”
她顿了顿,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突然笑了,那笑意比他的冷笑更冷:
林清野“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清野“严少爷难不成觉得,踩碎一个早就跌进泥里的人,很有意思?”
林清野推开车门,动作比刚才更决绝。
林清野“还是说,”
她回头,目光像淬了火的针,直直扎向他,
林清野“你以为林家倒了,我就该对你摇尾乞怜了?”
车门再次关上,这一次,连带着她最后一点情绪也被隔绝在外。
严浩翔坐在车里,刚才那句带着报复快感的话还悬在舌尖,却突然觉得像吞了块滚烫的烙铁,烧得喉咙发紧。
车窗外,她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依旧挺直,只是步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踉跄。
他盯着那背影消失在街角,才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以为这句话能刺痛她,却没料到,最先被刺到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