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野“您的酒。”
林清野把杯子推过去,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林清野“一共八万八,记您账上。”
张总的笑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盯着那杯酒,又看看林清野毫无波澜的脸,酒气上头的脑子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这哪是伺候,分明是拿天价酒砸他的脸。
“你他妈耍我?”
张总拍着吧台站起来,啤酒肚顶得桌面嗡嗡响,“一个破服务员敢跟我叫价?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滚蛋!”
旁边的女孩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看热闹的几桌客人也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调酒师小陈攥着摇酒壶的手都白了,想上前打圆场,却被林清野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没看张总,低头继续擦着手里的高脚杯,水晶杯壁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林清野“轩尼诗李察,本店标价八万八。”
林清野“您要的‘最贵的’,”
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淬着冰,
林清野“还是说,张总付不起?”
“付不起”三个字像针,精准刺中了张总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当年确实在林父手下受过气,如今林家倒了,他来这酒吧故意刁难,本就是想找回场子。
可林清野偏不按常理出牌,不卑不亢地把他架在火上烤——付,等于被一个“服务员”当冤大头宰;不付,就是当众承认自己窝囊。
“好,好得很!”
张总脸涨成猪肝色,从钱包里抽出黑卡拍在吧台上,“刷!今儿就让你看看,谁付不起!”
林清野拿起卡,刷卡机“嘀”一声提示支付成功。
她把签单和卡一起推回去,动作依旧平稳:
林清野“谢张总惠顾。慢用。”
说完转身走向后厨,背影挺得笔直,没再看那桌一眼。
穿过布帘的瞬间,她握着擦杯布的手才开始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八万八。
够哥哥在ICU撑三天了。
后厨的冰柜嗡嗡作响,她对着冰冷的金属门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的催款短信。
她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那双刚才还冷得像冰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也只是一瞬。
她迅速抹掉眼角,把手机塞回口袋,重新拿起干净的擦杯布。
不能停。
只要还能站在这里,只要还能挣到钱,哥哥就还有希望。
至于那些羞辱和难堪,就当是为了活下去,必须咽下去的碎玻璃。
前厅又传来张总的骂骂咧咧,夹杂着女孩的劝慰。
林清野充耳不闻,专注地擦着杯子,每一只都擦得锃亮,像她藏在眼底,不肯熄灭的光。
打烊时已是凌晨三点,林清野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酒吧,晚风卷着深秋的凉意扑在脸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是护士发来的消息,说林言之今晚情况还算稳定,让她别太担心。
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出来,身形挺拔,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清野下意识地别过脸,加快了脚步。
是严浩翔。
她被他拉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