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砚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摔东西,从调色盘到画笔,再到家里的碗碟,有时甚至会拿起丁程鑫的画稿撕得粉碎。
她骂丁建明没出息,骂他拖累了自己,骂他养不出有出息的儿子。
丁建明总是默默忍受,把所有的委屈咽进肚子里,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悄悄走进丁程鑫的房间,看着儿子手上的伤痕和眼角的泪痕,偷偷抹眼泪
丁程鑫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知道母亲的情绪像天气一样多变,前一秒还在指点他的画作,后一秒就可能因为一笔不满意而大发雷霆。
他开始害怕画画,每次拿起笔,手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越害怕越画不好,越画不好就越要遭受惩罚。
竹尺抽打手背的疼痛,小黑屋里的黑暗与恐惧,母亲尖利的辱骂,像三根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困住。
有一次,林砚秋要参加一个重要的画展,要求丁程鑫画一幅《百鸟朝凤图》作为她的附属作品展出。
这幅画工程量极大,需要细致勾勒每一只鸟的姿态,还要搭配繁复的花卉背景。
丁程鑫画了整整一个月,每天从清晨画到深夜,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眼睛也熬得通红。
可就在画展前一天,林砚秋检查画作时,发现其中一只凤凰的尾羽线条不够流畅,当场就发了火。
“你怎么这么没用?”
林砚秋抓起画稿,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根线条都画不好!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吗?”她越说越激动,随手拿起身边的画架,朝着丁程鑫砸过去。
画架擦着丁程鑫的肩膀落在地上,木头断裂的声音吓得他浑身发抖。
丁建明正好下班回家,看到这一幕,多年的隐忍瞬间爆发。
他冲过去护住丁程鑫,对着林砚秋吼道:“林砚秋,你够了!他已经很努力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林砚秋愣住了,随即冷笑起来:“放过他?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纵容他,他才永远达不到完美!丁建明,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根本不懂艺术,不懂追求!”
“我不懂艺术,但我懂做人!”丁建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能把你的执念强加在他身上!你看看他,才几岁的孩子,被你逼成了什么样?他现在看到画笔就怕,晚上睡觉都做噩梦,这就是你想要的完美吗?”
那场争吵异常激烈,林砚秋摔碎了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辱骂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丁建明心上。
丁建明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儿子,终于下定决心。
第二天,丁建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留下了一封离婚协议书。
他在信里写道:“砚秋,我知道你对艺术的执着,可我不能看着你把孩子逼上绝路。我们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待程鑫,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