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
明杳栖外出时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徵宫少主虽年未及冠,却已名动江湖,被誉为百年难遇的药理天才,在医毒暗器三道上的造诣,是无人能敌。
宫尚角和他的关系,更不用说。
明杳栖曾想过日后要与他切磋一番,看看百年是否是幸运,出了两个天才。
不过,她比他年纪大,若是赢了,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若是输了……
在医毒方面,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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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岔路口,明杳栖停住了脚步。
明杳栖.“公子还是就送到此处吧,剩下的路,俨桃陪着我便好。”
明杳栖扬了扬笑容。
宫尚角“从前听你提起望月楼,这几日我便在望月楼住下,若你有事,随时可找我。”
宫尚角“当然,你若不便,我亦可主动前往寻你。”
宫尚角的话语落下,明杳栖微微颔首。
手臂缓缓抬起,指尖掠过帷帽的边缘,将其徐徐拨开。
她目光悄然地望向宫尚角。
明杳栖.“会的。”
明杳栖与俨桃并肩离去,留给宫尚角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的背影算不上单薄,但也绝非厚重,更多的是一种清冷而坚定的轮廓。
她总是将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使她动摇。
可朝夕相处之间,宫尚角又确实能察觉到,金陵之中关于她的传言,并未虚言。
她身体确实不好。
这种矛盾感,让她的身影在宫尚角眼中愈发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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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倔强中的脆弱,也是柔弱中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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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杳栖与俨桃行至家门口时,倚华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而明淮序与郑霆此时也恰好走出。
她们一出现,倚华便迎了上去,朝明杳栖行完礼,便眼巴巴地望着俨桃给自己带的礼物。
郑霆则疾步而行,来到明杳栖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状况,目光中满是关切。
而明淮序却与他们不同,他只看了一眼明杳栖,目光便开始在四周扫视,那神情似乎还带着几分焦急和期待。
明淮序“怎么就你们俩?”
明杳栖.“货还没到吗?”
明杳栖不确定明淮序在期待什么,只当他是在问善琏湖笔。
听到这话,俨桃心中也满是疑惑。
当初在南浔时,她家姑娘商谈完事宜,后续的跟进工作都是由她亲自来完成的。
货物装船,还是她亲眼所见。
算算时日,那些货物也该抵达金陵了。
明淮序“我可没说是货。”
短短几字,除了倚华一脸茫然外,其余人皆心下了然。
明杳栖懒得与其解释,径直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了舅舅郑霆身上。
见她这般反应,舅舅微微颔首。
.“栖栖,还是先回家吧,如今这天,舅舅是舍不得你多在外面呆的。”
一行人就这样迈步跨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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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杳栖并未回自己的院子,她直接被明淮序与舅舅径直带进了随喜斋。
下人退去后,屋内似乎都寂静了。
此情此景,分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三堂会审。
舅舅和兄长二人向她投来的复杂目光,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明淮序“我原是让家中的小厮在城门口候着你,可那小厮回来说,你竟与位公子一同归来,举止间瞧着也甚是熟稔。”
明淮序起初敛了敛神色,面容平静。
明淮序“怎的,如此好的感情,也不叫哥哥我去瞧上一瞧?”
片刻之后,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再度浮现于他的唇角,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一家之主,还没个正形。”
舅舅轻轻打了打明淮序的头,动作之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深意。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回在明杳栖身上。
目光之中,带着牵挂,又像是犹豫,让人捉摸不透。
.“栖栖,若是良人,我和淮序自然会为你妥善谋划。”
.“若非良人,我与淮序也断然不会坐视你迈向深渊。”
明家上下谈及婚配之事,向来都将人品视作首要标准。
毕竟,那些真正权势显赫的世家大族,自恃清高惯了,又怎会将一个以商贾起家的家族放在眼里?
可话虽如此,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真的脱离商人而生活呢?
答案显而易见。
谁也不能。
既如此,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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