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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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敬茶，面见执任与诸位长老，一套繁文缛节下来，已是午后。

明杳栖与宫尚角刚回到角宫，便见一个身影立在廊下，正是宫远徵。

他今日身着一袭墨蓝色劲装，衣料紧贴身形，勾勒出利落的轮廓。

腰间挎着一柄短刀，刀鞘隐匿于衣侧，头顶还点缀着几枚小巧的铃铛。

见他们回来，宫远徵快步上前，目光触及宫尚角时，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与亲近。

可当视线扫过宫尚角身旁的明杳栖时，那点热度瞬间冷却了几分，转而化为一种混合着审视与疏离的复杂神色。

宫尚角“远徵。”

宫尚角的语气是一贯的沉稳，却比对待旁人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宫尚角“见过你嫂嫂。”

宫远徵抿了抿唇，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略显僵硬地朝明杳栖拱了拱手，声音也不高不低。

宫远徵“嫂嫂。”

这声称呼里，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的尊敬，甚至没什么温度。

明杳栖抬眸看向宫远徵，似乎没有听出他其中的意思，依旧是一抹疏淡的笑意。

明杳栖.“远徵弟弟，不必多礼。”

明杳栖的目光敏锐地落在宫远徵的腰间，那里正佩戴着她前段时间托宫尚角转赠给他的香囊。

看来，这个远徵弟弟，对她虽心有芥蒂，却并未拒绝这份见面礼。

宫远徵注意到了明杳栖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手下意识地在香囊上挡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此举有些欲盖弥彰，立刻放下，耳根却泛起不易察觉的薄红。

他挺直脊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挑衅，语气却故作平淡。

宫远徵“早就听闻嫂嫂医毒双绝，我近日调制了一种凝神醒脑的药，嫂嫂可愿指点一二？”

宫远徵说着，从袖中掏出琉璃瓶，并将其递向明杳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狡黠。

这哪里是什么凝神醒脑的药，分明是他特制的离心露，无色无味，服用后便会让人短暂心神恍惚，晕头昏脑，不至于伤人，却足以让不懂行的人出个洋相。

宫尚角眉头微蹙，正要开口阻拦，明杳栖却已含笑接过。

她并未急着打开，而是将琉璃瓶置于鼻下三寸之处，轻轻扇动瓶口的气息，片刻后，她抬起眼，看向宫远徵，唇角带着了然的笑意。

明杳栖.“远徵弟弟果然天赋卓绝。”

明杳栖.“尚角为奔波，总是辛苦的，确实需要这凝神醒脑的药。”

她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

明杳栖.“只不过，远徵弟弟怎么还加了迷梦草？”

明杳栖.“迷梦草加入其中，只会适得其反，若是直接这么给尚角服用，恐要遭歹人手啊。”

宫远徵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瞳孔微缩。

明杳栖不光识破了自己的把戏，连自己加了什么草药，都闻了出来，而且，她还妄图挑拨自己和哥哥的关系！

明杳栖.“而且，远徵弟弟，你的香囊之中有经火焙制过的萱草，若与迷梦草的气息相遇，虽不致命，但易引发心悸。”

明杳栖.“你既为试药，还是该更加谨慎，注意自己的身体。”

宫远徵“嫂嫂真是……见多识广。”

宫远徵这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脸上火辣辣的，那点想要恶作剧的心思，在此刻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他下意识地看向宫尚角，只见宫尚角目光沉静地看着明杳栖，那眼神里除了纵容，似乎还多了几分赞同。

什么意思？

明杳栖仿佛没看到宫远徵青红交错的脸色，将琉璃瓶递还给他，语气依旧温和，带着长辈般的提醒。

明杳栖.“远徵弟弟年纪尚轻，钻研医毒之事，还需以稳妥为重，莫要贪奇冒险。”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点明了他的小把戏不够成熟稳重。

宫远徵接过瓶子，手指收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挫败，尴尬，还有一丝被看轻的恼怒交织在一起，但更多的，又是一种面对真正明杳栖时无法抑制的震撼。

明杳栖不再看他，选择转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俨桃。

明杳栖.“俨桃，将我为远徵弟弟准备的见面礼呈上来吧。”

得到示意，俨桃没有丝毫耽搁，赶忙带着倚华，将见面礼呈递了上来。

从裁剪精致的衣物，到镶嵌华美宝石的饰品，从精心锻造的短刀，到暗藏机巧的暗器袋，每一件都经过精挑细选，种类齐全。

看出宫远徵的犹豫，宫尚角适时开口。

宫尚角“你嫂嫂的心意，收下吧。”

宫远徵抿紧唇，终是点了点头，低声道。

宫远徵“多谢嫂嫂。”

这一次，声音里少了之前的尖锐与不情愿，多了几分沉重和不得不服的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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