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宫紫商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听明杳栖的建议，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方才的爆炸和满身狼藉，一把拉住明杳栖的手腕就往屋内走。

宫紫商“来来来！”

宫紫商“就按你说的，我们试试看！”

宫紫商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兴奋和急切。

明杳栖本可轻易挣脱，但看她那副全心投入、双眼放光的模样，到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

商宫大小姐在研发炸药上的造诣无可挑剔，若自己能够在此学到一二，又怎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于是，明杳栖便任由宫紫商将她拉进了商宫那间充斥着硝石，硫磺与金属混合气味的研究室。

室内更为凌乱，各种器皿、材料堆得到处都是，墙上甚至还留着几处焦黑的痕迹，以示宫紫商近来的战绩。

宫紫商手脚麻利地清理出一块台面，翻找出新的材料，嘴里念念有词，但并没有立刻询问明杳栖，而是自顾自地开始称量，显然想靠自己回忆刚才听到的比例。

明杳栖也不主动开口，只是站在稍远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空气中过于浓烈且不够纯粹的硫磺气味让她有些不适应。

宫紫商忙活了一阵，似乎觉得不太对劲，抬起头，眼巴巴看向明杳栖。

宫紫商“你刚才说的，硫磺要减量，具体减多少？”

明杳栖有些无奈，她上前一步，并未直接动手，而是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残留和台面上材料散发出的细微气味。

明杳栖.“硫磺之气过于辛辣猛烈，提纯不够，杂质颇多。”

她指着其中一份硫磺说道，又指向另一份硝石。

明杳栖.“此硝石带有潮气，需再行焙干，否则影响燃效。”

宫紫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

宫紫商“你怎么知道这批硫磺纯度不够？”

宫紫商“这都是商宫最好的……”

明杳栖.“闻出来的。”

明杳栖打断宫紫商，语气没有波澜。

明杳栖.“紫商姐姐应该知道，我常年制药，对这些气味很敏感。”

宫紫商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换了一批硫磺，按照明杳栖说的比例重新称量。

在这过程中，她忍不住偷偷观察明杳栖。

只见明杳栖神色专注地辨别着材料的气味，那脸上的沉静与笃定，倒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而接下来的配合，起初仍有些磕绊。

宫紫商毕竟习惯了独断专行，还未与人合作过。

明杳栖则乐于靠着自己那对气味十分敏感的鼻子，适时提醒。

明杳栖.“木炭研磨需更细。”

明杳栖.“硝石潮气未除尽。”

明杳栖.“黏土投放过快。”

宫紫商起初还会嘟囔两句，但按照明杳栖的说法调整后，发现混合物的状态果然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于是，她看向明杳栖的眼神，渐渐从审视，怀疑，转变为惊讶和信服。

宫紫商“你这鼻子还真有点门道，比猎犬还强吧。”

在一次成功混合出质地完美的火药后，宫紫商忍不住拍了拍手，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兴奋和亲近之意。

不过，宫紫商这比喻，明杳栖真没话说。

所以，明杳栖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明杳栖.“只是嗅觉尚可，我常跟草药打交道，总要敏感些。”

宫紫商“哎呀，互补！这叫互补！”

宫紫商此刻看明杳栖顺眼极了，之前的隔阂已在共同的钻研中消融了大半。

宫紫商“早知道你还懂这些，我早就去角宫找你玩了。”

说到这里，宫紫商的言语忽然一顿，似乎是因为想到了宫尚角与宫远徵，她的神情略显复杂。

片刻之后，她才重新启唇，对刚刚吐露的话语做出了些许更正。

宫紫商“我早就喊你来商宫找我玩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动手，一个动鼻，配合出了一丝难得的默契。

研究室内的气氛，也从最初的疏离尴尬，变得专注和谐。

当宫紫商终于将重新配比好的火药装入特制的容器中时，她害怕看见的人出现了。

宫尚角“打扰了。”

宫紫商看到宫尚角，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了些。

宫紫商“角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她年长于宫尚角，加之关系不睦，说话总是如此。

宫尚角对宫紫商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但看到她们相处融洽，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讶异。

宫尚角“时候不早，该用晚膳了。”

明杳栖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转向宫紫商。

明杳栖.“紫商姐姐，方法已试过，后续之事，你自行斟酌便好。”

宫紫商这会儿已经完全把明杳栖当成了知音，依依不舍地说。

宫紫商“那你以后记得还要来商宫找我，我还有火器要研发呢！”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