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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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央宫
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进来时,李珞言已经被抬到了平央宫。他趴在床榻上,染血的衣服被小心剪开,露出背后纵横交错的鞭痕,深的地方皮肉外翻,浅的也红肿如烙铁,血还在丝丝往外渗。
老太医手抖了抖,忙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棉布,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皮肉时,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动作极轻地清理伤口,药膏抹上去时,李珞言疼得睫毛颤了颤,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始终没有叫出声。
万能人物伤得太重了……
太医一边给伤口敷药,一边低声对旁边的侯公公说:
万能人物这伤怕是要养上许久,稍不留意就会发脓
侯公公站在床边,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早红了眼眶。这孩子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说不心疼那才假了。
侯公公太医,您可得尽心
太医点点头,缠纱布的手更轻了些。
侯公公殿下你今日和小范大人糊涂啊
侯公公怎么能干那种事呢
李珞言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侯公公哎……殿下早些休息……
李珞言嗯……
……
范闲被几位皇子拖下时,满头是血,浑浑噩噩,仿佛过去时耳畔听到了里面的暴怒声。
大皇子望着范闲被太医抬走,自己却迟迟未动原因无他,他的武功应该是这里面最好的,耳力也是最佳的,所以尽管那殿宇宽大,二楼阁楼较远,他还是听到了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李诚儒哎……
他倒是有些佩服范闲的,敢与表达自己的内心,这一点,让他真的很敬佩,就是可怜受苦的是李珞言。
李诚儒今日之事怕是之后都不能提
……
被太医包扎过后的范闲本来想去找李珞言却被拦在了平央宫外,理由是庆帝让李珞言在平央宫反思一个月,他问侯公公李珞言现在怎么样了。
范闲不让我进去见他总该告诉我人怎么样了吧!
侯公公小范大人您别为难老奴了
侯公公您还是回去吧
见侯公公态度强硬,就只能依依不舍的出宫了,路上还碰到了太子。
监察院
额头上缠着一层渗血的纱布,可他的眸子是悲愤的,在监察院门前的那块石碑上,不停地拿着白布擦拭,一遍一遍,白布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可他不停地挥动手臂,额头又渗出了血也不在意......
陈萍萍转着轮椅走来,他已经听说了宫内的事,可是很抱歉,他似乎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陈萍萍宫里的事我听说了
陈萍萍范闲,你这次,实属大胆了些
范闲您似乎一点不惊讶我喜欢我珞言
范闲的手终于顿住停下了,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那眼底的悲伤上涌着,让人看了只觉得悲情。
陈萍萍喜欢上一个人没有错
范闲眼底终于多了几分别的情绪,他没想到理解自己的人竟然是陈萍萍。
陈萍萍但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就在范闲因陈萍萍的回答而感到失落的时候,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范闲不敢回头,他很想身后的人是他,但又不想身后的是他,这很矛盾……
陈萍萍不知何时转动着轮椅已经离开了,监察院门口位于街道旁,人群熙熙攘攘,可范闲转头的那一瞬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少年哽咽着上前两步将人一把抱在怀里。
范闲对不起……
范闲对不起……对不起……
范闲我应该明白的……这个世道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范闲是我害了你……
李珞言感受到埋在自己肩上少年身体所带来的颤意和抽泣,也不顾自己后背的疼痛了,紧紧回抱住他。
李珞言不是你的错……
街边人来人往,索性没什么人来监察院这边走动,范闲拥住住他来到叶轻眉所设的石碑后面。
范闲我范闲,真的想娶你,从未开玩笑,再大殿之时,如是
少年敛去玩笑的意味,一双满是柔情的狗狗眼里皆是认真。
李珞言我知道
李珞言我都知道的
李珞言但是你今日在殿上确实太莽撞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范闲可是当时局面已经那样了……
范闲我就……
李珞言已经没事了……
范闲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李珞言不行!这还在大街上……
范闲啧
范闲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好机会,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使出了他生平最快的轻功回家。
少年回家之后看到李珞言背后的伤,那眼泪顿时又下来了。
范闲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珞言小伤……
所以范闲想做的事压了下去,乖乖抱着珞言睡了一晚上,小心翼翼的搂着生怕碰疼了怀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