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簌簌落下的午后，霖梵抱着作业本经过走廊，恰好撞见许悻禾踮脚给夷沅洲整理衣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两人手腕上同款的蝴蝶银链在光线下轻轻晃动，像两只停驻的蝶。
“你校服领口总是歪的，”许悻禾笑着拍了拍夷沅洲的肩膀，语气自然得像呼吸，“下午体育课要测八百米，我给你带了瓶运动饮料，放你桌肚里了。” 夷沅洲“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链——那是两人十岁生日时，许悻禾亲手编的绳结，后来换成了银链，却一直戴在手上。
霖梵握着作业本的手指紧了紧，转身想走，却听见许悻禾喊她：“霖梵，等一下！” 她停住脚步，看见许悻禾笑着走过来，递来一颗水果糖：“刚才看你做数学题皱着眉，吃颗糖甜一下心情？” 她笑容明媚，眼底的善意坦荡又温暖，让人没法拒绝。
“谢谢。”霖梵接过糖，指尖刚碰到糖纸，就听见身后传来张韩的声音。她端着一摞作业本走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悻禾姐就是心善，霖梵你刚来可能不太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呀，比如记作业、借笔记都行。” 话说得滴水不漏，尾音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轻飘。许悻禾笑着点头：“张韩确实细心，上次我忘带尺子都是她借我的。” 霖梵没接话，却瞥见张韩转身时，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早自习下课时，霖梵刚想去找洛楚，就被张韩拦住。她手里拿着份整理好的知识点清单，笑得格外亲切：“霖梵，这是我总结的数学重点，你刚转学可能跟不上进度，拿着看看吧？” 清单上字迹工整，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看起来格外用心。
“谢谢你。”霖梵接过清单，心里有些复杂。张韩拍了拍她的胳膊：“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对了，刚才看你有道题好像没听懂，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讲讲？” 她拉着霖梵走到座位旁，拿起笔就开始演算，讲题时条理清晰，连路过的同学都夸她：“张韩你人也太好了吧！”
可等周围人散开，张韩的笔尖突然在纸上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其实这些题夷沅洲讲得更清楚，不过他好像只对许悻禾有耐心哦。” 说完又立刻扬起笑脸，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错觉，“你看这里，辅助线要这样画……”
下午自习课，霖梵正对着错题本发呆，忽然发现桌肚里多了个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凯帧的字迹：“周末篮球赛，我特意练了三分球，想第一个投给你看。” 字迹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却让霖梵莫名有些烦躁。她刚想把信封塞回去，就被张韩看见了。
“这是什么呀？”张韩凑过来，语气好奇又天真，伸手就要去拿，“是不是谁给你写的小纸条？” 霖梵慌忙把信封合上，她却已经看清了落款，故意提高声音：“呀，是凯帧哥？他篮球打得超棒的！你俩认识很久了吗？”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霖梵的脸瞬间涨红。凯帧却在走廊听得一清二楚指甲像一会儿就嵌里头似的，手捏的煞白
“小声点。”霖梵压低声音。张韩立刻捂住嘴，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惊讶。” 可等她转身回座位，霖梵却看见张韩低着头她的同桌一直在拍他的背安慰她看着甚是无辜。
放学时霖梵在车棚等洛楚，张韩推着自行车经过，笑着跟她打招呼：“还在等洛楚呀？刚才我看见凯帧在门口好像在等谁，不会是等你吧？” 她眨着眼睛，语气纯良无害，“他人挺好的，就是……” 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没什么，你早点回家呀。”
看着她骑车离开的背影，霖梵捏紧了手里的错题本。刚才张韩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里——这个表面上对谁都温和热心的女生，总能用最无辜的语气，说最让人不舒服的话。
夷沅洲就是这时出现的。他走到霖梵身边，低声说：“错题步骤我写好了。” 晚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手腕上的蝴蝶手链轻轻晃动。霖梵接过笔记本，突然想起张韩下午说的话，抬头问他：“你……会给很多人讲题吗？”
夷沅洲愣了愣，摇头：“只给需要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补充道，“你哪里没懂，我再讲一遍。” 车棚外传来洛楚的喊声，霖梵抱着笔记本抬头，看见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心里那点被张韩搅起的阴霾，好像突然被晚风吹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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