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

窗帘只拉了一层纱，日光被筛成柔软的颗粒，落在床头。

严浩翔先醒的。

宿醉、低烧加上空腹，他睁眼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干得冒火。昨晚的记忆像碎玻璃——啤酒味、烧烤味、哥哥的怀抱、药片的苦……他下意识把自己蜷得更小，才发现腰上横着一条手臂，背后贴着温热的胸膛。

丁程鑫还睡着，下巴抵在他发旋，呼吸绵长。严浩翔一动，那只手就收得更紧，像怕他再溜走。

丁程鑫嗯？宝宝醒啦？

严浩翔我…我昨天…

丁程鑫还难受吗宝宝？头还晕不晕啦？

严浩翔哥哥，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

严浩翔就是……胸口闷，胃口堵，睡觉一闭眼就开始心慌，脑子里全是‘做不好’、‘拖后腿’…… 白天排练要笑，上课要专心，可越逼自己，夜里就越睡不着。我不想让哥哥们担心，所以不敢说，结果越来越重，最后只能……只能灌酒，想让脑子关机

严浩翔哥哥，你知道我甚至想干嘛吗？我甚至想…从七楼跳下去…

丁程鑫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严浩翔猛地抱紧，双臂箍得发疼，像要把人嵌进骨血里，声音瞬间哑得发颤

丁程鑫乖乖！不许这么想！

严浩翔哥哥…我好累…

话音落地的瞬间，严浩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撑的骨头，猛地往下一塌。

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喉咙里滚出一声又一声破碎的抽气，像破旧风箱被用力拉扯，却怎么也灌不满空气。眼泪不是流，是往外蹦，滚烫地砸在丁程鑫的手臂上，一颗颗仿佛带着火星，烧得人发疼

他抬起手，十指插进自己发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根被拽得生疼也浑然不觉。指甲刮过头皮的细响混着呜咽，像要把脑子里那些嘈杂的、尖锐的、指责的声音统统撕出来

丁程鑫宝贝！不可以！

严浩翔我不想活了哥哥……我不想

他哭着去抓丁程鑫的手，却不是在寻求安慰，而是把那只手往自己脖子上带，指尖冰凉，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最后两个字是尖叫，却又被哭腔撕得支离破碎，仿佛声带也跟着一起崩裂。

丁程鑫刚喊出“宝贝”，严浩翔已经整个人蜷缩成极小的一团，膝盖抵着胸口，额头狠狠往自己臂弯里撞，一下又一下，像要把脑壳撞碎才能停止里面无休止的轰鸣

丁程鑫宝贝！宝贝不可以！

丁程鑫声音嘶哑，却用另一只手迅速把严浩翔的双腕一起包进自己掌心，死死扣住，不让他再伤害自己分毫

他几乎是用额头抵着额头，逼仄的距离里，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丁程鑫宝贝不怕，宝贝，哥哥在呢，我们不这样想好不好

每说一个字，丁程鑫就把人抱得更紧，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强行塞进对方胸腔，替他压住那片呼啸的海啸

丁程鑫哥哥知道宝宝现在很难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让医生给宝宝看看，然后我们吃药好不好？不怕，哥哥在呢，哥哥陪宝宝一起好不好？哥哥求你了，不要丢下哥哥

马嘉祺宝贝，你把我们丢下了，我们怎么办？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你的粉丝们怎么办？

马嘉祺我们坚持一下，好不好？哥哥弟弟陪你一起，好不好？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