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长公主到。”
姜雪宁刚安置好尤芳吟,就被叫到了前院等待贵客。
乐阳长公主,前世嚣张跋扈,在和亲大月后香消玉殒,也是可叹。
不对,那个疤痕,怎么不见了?
姜雪宁清楚地记得乐阳长公主眼角的这道疤,可如今,那里空无一物。
来自大洋彼岸的蝴蝶煽动翅膀冥冥之中改变了很多东西。
这一世,会和上一世有所不同吗?
那么燕临,还会经历血冠礼事件吗?
难道,不止她一个重生之人?
“你一直盯着本公主看什么?”沈芷衣很快注意到了姜雪宁的视线。
“你是在看,本公主眼角的那道疤吗?”沈芷衣眉眼间颇为得意,“我这道疤早就治好了,你竟还不知道。这般盯着看,真是无理。”
沈芷衣身旁跟着的小丫鬟有些眼生,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姜雪宁几眼。
这小丫鬟名叫菖蒲,不知为何做过几个梦,梦里,这一年公主几次向神医求药,神医却没有允。后面再寻,神医已经失去了踪迹。这一世,菖蒲提前几年为公主求药,竟有奇效。
姜雪宁浑浑噩噩地出了尤府,也没有去赴层霄楼的宴。
回到家姜父姜母说起公主伴读之事,她痛快地答应了让姜雪蕙前去。
燕临在层霄楼等了许久,没等来姜雪宁,却等来了路境明。
“路统领。”
“燕小侯爷。”
路境明在成为御前大臣之前曾为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做过一段时间的武师,虽不是正式的师徒,也有半师之谊,是以燕临在这里向路境明行礼,路境明微微点头回礼。
旁人都叫燕临世子,独他一个叫燕临小侯爷。
“旁人不在的时候,小侯爷可称我的字,不必拘礼。”
照影,燕临觉得这两个字很熟悉,却不明白熟悉在哪。
路境明的剑术自成体系,非常人可以习得,因此他在教授他们武艺时多教枪戟。武艺一通百通,燕临所学,已有大家之风。
“路统领,是在层霄楼约了人?燕临家中有事,先走一步。”
路境明的确约了人,约了谢危。
为什么约在这人员驳杂的层霄楼,自然是要,引蛇出洞。
不过有些可惜,之后竟只捞到了几只小虾米,一点价值都没有,白白耽误功夫。
这刑部的陈瀛倒是有趣,遍地开花,极善交际。
张遮真是独树一帜,若不是在刑部,换成别的地方,恐怕容不下他。
月凉如霜,泼在空寂的庭院。
路境明握剑的手骨节泛白,玄色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的小臂绷着冷硬的线条。剑刃破风时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偏在月光下抖出细碎的寒芒,将满地清辉割得七零八落。
起势沉缓,落剑却带了三分滞涩,仿佛剑尖坠着无形的重。旋身时,素白剑穗扫过他汗湿的下颌,冰凉如泪。收势的刹那,他垂首看剑,刃上月光晃得人眼涩——那光里的影子,被风一吹,就晃成了碎的。
只有喘息声,在死寂里浮着,混着剑穗滴水的轻响,落进更深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