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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夜的餐桌铺着米白色桌布，骨瓷盘里的清蒸鱼还冒着余温，宋亚轩夹了块鱼肉，慢条斯理地挑去刺，放进刘耀文碗里时，指尖只轻轻碰了下碗沿，便收回手搁在桌沿，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刘耀文已经吃完了？
刘耀文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放下筷子时，目光落在宋亚轩几乎没动的那碗汤上。
他总是这样，吃饭永远先顾着别人，自己却吃不了多少。
宋亚轩抬眸看他，眼尾的弧度很淡，声音平稳得没什么起伏。
宋亚轩嗯，怎么了？
刘耀文跟我去院子里。
刘耀文站起身，语气里带着点执拗，伸手就要去拉宋亚轩的手腕。
宋亚轩却先一步往后缩了缩手，指尖攥了攥袖口，眉梢微挑。
宋亚轩外面零下几度，去院子里做什么？
他早已过了为一点新鲜事就雀跃的年纪，更习惯待在暖融融的屋里，享受跟刘耀文待在一起的时光。
可刘耀文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弯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驼色大衣，直接披在他肩上，连扣子都帮他扣到第二颗。
刘耀文别问，去了就知道。
刘耀文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刘耀文不会让你冻着的。
宋亚轩看着他眼里的光，明明知道该说“没必要”，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嗯”。
他站起身，理了理大衣下摆，跟着刘耀文往门口走。
路过玄关时，刘耀文忽然停下，转身从鞋柜上拿起一条灰色围巾，绕着他的脖子缠了两圈，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刘耀文风大，别着凉。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刘耀文的发顶。
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些，现在站在他身边，肩膀已经比他宽了，可做事还是这么毛躁，围巾的边角都没理平整。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把翘起的围巾角按下去，指尖碰到刘耀文的手背，对方立刻攥住了他的手，牵着他推开了院门。
冷空气瞬间裹了上来，带着雪后的清冽气息，宋亚轩下意识地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却又很快稳住脚步，维持着成年人该有的沉稳。
院子里的老槐树落光了叶子，枝桠在月光下投下疏疏落落的影，刘耀文牵着他走到树底下，停下脚步时，忽然松开了手，转过身面对他。
刘耀文站好。
刘耀文的声音比刚才认真，他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缩。
宋亚轩靠在槐树干上，大衣的后背贴着凉凉的树皮，他看着刘耀文，眼底没什么情绪，心里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这孩子最近总躲着他摆弄手机，晚上还偷偷在阳台打电话，语气神秘得很。
没等他想完，刘耀文忽然摊开了右手手掌。
起初只是一点暗红色的微光，从他掌心慢慢渗出来，像融化的朱砂，渐渐凝聚成一团小小的光球，在他掌心涌动，暖融融的光映在他脸上，把少年人的轮廓照得格外清晰。
宋亚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大衣下摆。
刘耀文哥，看这里。
刘耀文掌心的光球忽然“嘭”地一声炸开，不是刺耳的响，而是像气泡破了似的轻响。
紧接着，无数彩色的光点从他掌心飞出来，在空中绕了个圈，忽然凝聚成一朵小小的烟花，在他掌心上方绽放。
先是红色的芯，再是蓝色的边，最后撒出一片金色的光点，像星星落了下来。
宋亚轩的呼吸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朵烟花上，眼底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场，像此刻这样，小得只能容下两个人看，却亮得能照进心底最软的地方。
刘耀文喜欢吗？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期待，掌心又开始凝聚能量，这一次的光球比刚才大了些，暗红色的光里掺了点粉色，炸开时变成了两朵并排的烟花，一粉一紫，像两只靠在一起的蝴蝶。
宋亚轩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
他知道操控这种能量很耗精力，刘耀文刚才在饭桌上吃那么多，大概就是为了攒着力气做这个。
宋亚轩别放了。
宋亚轩忽然开口。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按住刘耀文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
刘耀文的动作顿住，光球在掌心晃了晃，没等炸开就散成了光点。
刘耀文怎么了？不好看吗？我还练了爱心形状的……
宋亚轩好看。
宋亚轩打断他的话，抬眸时，眼底的情绪终于泄露出一点，像藏在云后的月亮，轻轻亮了起来。
宋亚轩但别耗力气了，我知道你准备了很久。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刘耀文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能量的余温。
宋亚轩这就够了。
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
刘耀文不够，我还没给你放完呢。
他反握住宋亚轩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掌心，另一只手重新凝聚能量。
这一次，暗红色的光没有炸开，而是慢慢散开，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围绕着他们两个人旋转，最后在头顶上方聚成一个大大的爱心，“嘭”地一声炸开，粉色的光点落下来，沾在宋亚轩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一把糖。
宋亚轩没动，任由那些光点落在身上，他看着刘耀文眼里的自己。
那里有他的影子，有烟花的光，还有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成熟，至少在刘耀文面前，那些藏了多年的情绪，总会被轻易挑出来，软得一塌糊涂。
刘耀文哥，新年快乐。
刘耀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耀文我希望以后每一年的新年，都能给你放烟花。
宋亚轩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用”，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刘耀文的头发，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带着点纵容，带着点温柔。
远处的钟声忽然敲响，十二下，每一声都敲在心上。刘耀文忽然往前凑了凑，额头轻轻碰了下宋亚轩的额头，呼吸里带着点清冽气息。
刘耀文哥，我……
宋亚轩我知道。
宋亚轩打断他，眼底的笑意终于明了，像烟花一样，轻轻亮了起来。
他没再说别的，只是轻轻回握住刘耀文的手，掌心相贴时，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慢慢凑成了同一个频率。
院子里的光点还在慢慢落着，老槐树的枝桠上沾了点粉色的光，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月光落在身上，任掌心的温度慢慢暖透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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