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出的时光

林蕊希站在教学楼三楼的储物柜前，指尖轻轻抚过生锈的锁扣，这个她和顾然从初一开始共用的柜子，在离开的两年间依然保留着熟悉的触感，钥匙转动时发出"咔嗒"的声响，像是打开了时光的匣子。

柜门打开的瞬间，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轻盈起舞，几本教材整齐地码放着，最上面那本数学书的书脊上还贴着她当年恶作剧贴上的小猪佩奇贴纸，而在这些书本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用顾然标志性的潦草字迹写着"给林蕊希"，边角已经有些泛黄，看起来像是被人反复拿起又放下过很多次，林蕊希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发现背面还粘着一片干枯的草莓叶子——是学校后山那种野草莓，她突然想起高一那年顾然曾经翻墙去给她摘过。

信封里是一叠大小不一的纸片，最上面那张是张便签：

"今天你又没吃早餐，草莓牛奶放在你抽屉里了。"

——2018.9.3 顾然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匆匆写下的，林蕊希的指尖轻轻擦过这行字，想起那时候每天早上都能在课桌里发现一瓶草莓牛奶。

第二张是一幅简单的素描，画中的她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角落里写着："你睡着的时候比较乖。"日期是她离开前一周。

再往下翻，林蕊希的手突然顿住了，那是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林蕊希"，有些字迹已经洇开，像是被水打湿过，纸的背面写着："伦敦今天下雨了吗？"

一张照片从信封中滑落，林蕊希捡起来，发现是伦敦眼的夜景，拍摄日期显示是去年圣诞节，照片角落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恐龙挂件——那是她出国前强行挂在顾然书包上的。

"在看什么？"

顾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蕊希手一抖，照片掉在了地上，少年弯腰去捡，后颈露出一小块晒伤的皮肤，是昨天体育课她忘记提醒他涂防晒的结果。

"这些..."林蕊希的声音有些发紧，"你什么时候..."

"就...随便写的。"顾然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右手不自觉地转着校牌挂绳，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林蕊希翻到信封最底层，发现是一张空白的明信片，只在中夹着一片干枯的草莓叶，背面用铅笔淡淡地写着："等你回来，我有话要说。"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林蕊希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突然发现他的肩膀比两年前宽了不少，喉结的轮廓也更加分明了。

"顾然，"她轻声问，"你要对我说的话是..."

"林蕊希！"姜佳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班主任找你讨论校庆的事！"

顾然迅速把信封塞进她的书包，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顿时火烧般发烫。

"晚上再说。"他低声说完，转身往教室走去。

林蕊希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边，她突然注意到顾然球鞋侧面用马克笔画了颗小草莓和她现在脚上这双一模一样。

姜佳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校庆策划书："顾然负责音响设备，你要不要来帮忙？"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这两年在学校可受欢迎了，不过..."姜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书包上一直挂着个很丑的恐龙挂件。"

林蕊希摸到书包里鼓鼓的信封，突然发现信封背面有道浅浅的胶痕——那里原本应该贴着张机票，现在只剩下半个"LON"的字母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