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我的妻

他的声音已经干哑到发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藏在后背的手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骨节泛白。此刻的两人相依在一起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一副画面像是穿肠的毒药，瞬间让李承泽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疼，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就算是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像现在一样。

　　恭喜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不过好在也没人为难他，李承儒上前几步抱住他轻声安慰，“这一年在外受苦了承泽。”

　　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的只有那句“我与阿笙要成亲了。”

　　夜晚祈年殿设家宴，在场的人寥寥无几，李云睿，庆帝，皇后，太子统统死在了争夺皇权的这条路上，在座的除了三位皇子就只剩范家兄妹。

　　大皇子端起酒杯，“想不到兜兜转转竟只剩我们了。”

　　“大哥，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的人都要向前看。”李承平安慰他。

　　全程顾笙都没说话，起身想离席被人握住手腕，顺着胳膊往上看是李承泽，“阿笙，别走。”

　　就知道会有这种场面，所以今晚顾笙百遍推脱不想来，架不住几人的生拉硬拽。“松手。”

　　李承泽应该是喝醉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话，“阿笙，别走。”

　　顾笙看向下人站着的方向斥责，“二殿下喝醉了你们是都看不到吗？带殿下回去休息。”

　　“别过来！”李承泽指着那几个正欲上前的太监，“我没醉谁都不准上来，都给我滚出去。”几人吓得落荒而逃，皇家的笑话谁敢看？顾笙叹气，“你们几个就这么坐着看他这样吗？”

　　李承平两手一摊，“老师，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力气能拉动二哥。”

　　范闲起身拿着酒壶往殿外走，热闹他一点都不想看，躲清闲倒是真的。“阿笙，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别让对方都有遗憾。”

　　剩下两人见状也都学着他跑到殿外等着，给两人腾出空间。

　　“诶？大哥，你说二哥和老师会和好吗？”

　　李承儒摇摇头，“应该不会了，阿笙估计已经被承泽伤透了心，况且今天不是听沈淮安说，他和阿笙在准备成亲吗？”

　　范闲仰头灌了一口酒，闻言嗤笑一声，“她说这话你们信？阿笙和那小子这一年一共说过几句话？李承泽回京，阿笙怎么会不知道李承泽会纠缠她，沈淮安不过是个挡箭牌。”

　　一语点醒梦中人，仔细思考确有其事。“那…大表哥，老师会和二哥在一起吗？”

　　范闲摇了摇头，“我还真猜不到，我只能告诉你阿笙心里一定是有他的，至于要不要原谅他，那就是阿笙自己的事了我们都不会知道的。”

　　“松手二殿下请自重。”

　　李承泽或许是憋了半日的气，不知道顾笙话里的哪个字激怒了他，将人扣住手腕按在柱子上，顾笙挣扎，“我与殿下的关系还没熟到这个地步，松开我，李承泽！”

　　他冷笑，“不熟？阿笙，你这副身子我都快熟透了。”

　　落下的瞬间顾笙侧过脸，吻落在了脸颊，李承泽一愣转而咬上她的脖颈，“放开我李承泽，你是狗吗？”

　　声音黏黏糊糊的传了过来，“嗯…我是…狗。”

　　手隔着衣裙越来越往下，滑落到小腹上的时候顾笙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过去，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李承泽将另一边脸凑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吻她手背上的那颗痣，“阿笙，不解气的话另一边也给你打。”

　　顾笙被他气笑了，轻轻拍了他几下脸蛋，“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李承泽。咱俩早就玩儿完了。”

　　“阿笙，若不是那道圣旨，你本是我的妻子。”

　　顾笙收回手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又如何，事实已成定局，李承泽，从梦里早点醒醒吧。”

　　李承泽颤抖着摸向顾笙平坦的小腹，那里本该有着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结晶。“痛吗？阿笙。”

　　意识到什么顾笙的表情有了变化，拧着眉看着他，“谁告诉你的？思辙还是若若？”李承泽将头埋在顾笙肩膀上，声音低低的有些发抖，“对不起阿笙，我们会再有的，一切都来得及。”

　　颈间湿濡顾笙终于明白了之前看过的书上的一句话，“最赤裸的不是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而是你在我面前留下的一滴眼泪。”

　　“老师替我看过了，李承泽。那一次身体受损我以后都不能受孕了。”

　　“…”

　　喉间干涩，李承泽说不出话来，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小腹处的手宽大而炙热，将人抱进怀里，现如今没有什么语言能比拥抱来的更加实际。

　　顾笙拍拍他的背，“松手吧李承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比起死在战争的人，我们是幸运的，活着的人都该往前看了。”

　　“阿笙，求你了，跟我哭跟我闹好不好，别这样说话。”

　　“李承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是啊，他们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能怪谁呢？谁都怪不了。是不爱了吗？好像也不是，两个人甚至能为了对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殿外传来沈淮安的声音，“阿笙，我能进来吗？”

　　“让他滚，阿笙，让他滚，别当着我的面和他亲热，我会疯的阿笙。”

　　顾笙推开他，不顾他的请求将殿门推开，“淮安我累了，带我回去吧。”

　　“阿笙。”

　　无论李承泽在身后怎样叫她的名字，她都下定了决心不再回头。

　　顾笙躲了李承泽几日，奶奶笑她，“我们家阿笙还能因为一个李承泽整日在家里躲清净，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奶奶，您就别笑话我。”

　　“不是奶奶笑话你阿笙，这一年多相处下来，我觉得承泽这孩子确实不错，你爹也喜欢他，就是年纪大了舍不得闺女，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范建皱眉不肯承认，“娘，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看在与陛下当年的情分替他照顾儿子而已。”“哎呦，是是是，娘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