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饭时间到了，陈思思他们本想拉着王默、封银沙和齐娜一起去学校后面的小花园吃，可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封银沙和王默的影子。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齐娜过去，等会儿再回来找他们俩。

他们刚走，上完厕所回来的王默和封银沙就回到了座位上，打开饭盒准备吃饭。王默看到盒里的菜，眼睛亮了亮：“嗯？这里面怎么有西兰花？”

封银沙抬头问：“怎么了？不爱吃吗？”

“不是呀，西兰花是我最喜欢吃的菜！”王默笑着拿起了筷子。

吃完饭收拾饭盒时，封银沙瞥见王默的盒里还剩着肉，便问：“王默，你怎么不吃肉啊？就光吃米饭和菜。”

王默抿了抿嘴，小声说：“我习惯留到最后吃。以前家里不常买肉——我妈妈是花店员工，工资不高，能省就省，所以我总把肉留到最后慢慢吃。”

封银沙听了心里一揪，悄悄拿出手机打字，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另一边，在家练习舞蹈的赵雪刚歇下，就听到手机提示音。她拿起一看，是儿子发来的消息：“王默喜欢把饭和菜吃完后，最后吃肉。”

王默终于把最后一块肉吃完，刚想站起来和封银沙一起收拾饭盒，就被他拦住了：“我来就行，我去洗饭盒。趁这功夫你还能再看会儿书。”

“那太谢谢你了。”王默笑着坐下，重新拿起了课本。

封银沙拎起两个饭盒，转身往食堂的洗碗池走去。

过了一会儿，封银沙洗好饭盒回来了，把那个粉色的饭盒递给王默。王默接过来，仔细放进饭盒袋里，再一起塞进抽屉，随后重新拿起书。封银沙也把自己的饭盒收好，坐回座位继续读书。

就在这时，舒言、建鹏、陈思思他们终于吃完回来，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两人安安静静看书的这一幕。

放学铃声一响，王默和封银沙简直神同步——两人迅速收拾好书包，之前在学校就写完的作业本先放进去，再把装着饭盒的袋子塞进书包，拉好拉链、背上书包，转身就往学校门口走。

舒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身影就没影了。舒言愣了愣，疑惑道：“他俩走那么快干啥？”

文茜耸耸肩，随口回道：“谁知道呢。”

两人回到家放下书包，赵雪已经拎着包在门口等着了，一见面就拉着他们往外走：“走，咱们去买衣服！”

到了商场，赵雪挑得停不下来，外套、裙子、裤子买了一大堆。封银沙早就习惯了妈妈这样“买买买”的架势，安静地跟在旁边帮忙拎袋子。

王默看着越堆越多的衣服，忍不住拉了拉赵雪的袖子，小声说：“阿姨，买太多了吧？我穿不完的……”

赵雪笑着拍了拍王默的手：“没事，你一天穿一件，总能穿完的。你那衣帽间可不止表面看着那么大，里面还有好几间隐藏空间呢，肯定装得下，必须多买！哦对了，礼服也得挑两套！”

王默劝不动赵雪，只好跑到封银沙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不劝劝阿姨吗？这衣服真的太多了，我根本穿不完。”

封银沙看着不远处兴致勃勃挑衣服的妈妈，轻声说：“我妈以前腿不好的时候，连出门都少，更别说买东西了。现在装上仿真假肢，既能跳舞又能逛街，她开心就好，我不忍心扫她的兴。”

赵雪拎着刚买好的礼服，笑着说：“礼服买完啦，你俩的衣服也挑得差不多了。哎，还差什么来着？哦对！鞋子！得买高跟鞋和皮鞋！”她朝两人招手，“儿子，王默，快过来试穿呀！”

王默往后缩了缩，小声说：“阿姨，我才15岁，不用穿高跟鞋吧？”

“要的要的，以后总有穿得上的时候！”赵雪拉着她就往鞋店走。

封银沙看到袋子里的西装，也连忙摆手：“我也不用穿西装吧？”

赵雪头也不回：“要的要的，正式场合总得有件像样的衣服！”

王默瞥见袋子里的礼服，连婚纱都有，赶紧拉住赵雪：“阿姨，我才15岁，婚纱也太早了吧？”

赵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要的要的！以后总有穿得上的场合，先买着备着！”说着又要往婚纱店走，嘴里还念叨着“买买买”。

王默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封银沙，用口型示意：“你不劝劝吗？”

封银沙摊摊手，无奈道：“劝不了，我妈买上头就拦不住。你呀，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封银沙拎着好几个购物袋，胳膊都酸了，忍不住说：“妈，东西太多了，拿不动了。”

王默也跟着点头：“对啊阿姨，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拎着好沉。”

赵雪看了眼两人手里的袋子，突然眼睛一亮：“这有啥！走，带你们去造型室！”她转头看向王默，“王默啊，你这头发得换个新发型，显精神！”

王默连忙摆手：“不用吧阿姨，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王默刚坐下，就围上来好几个造型师，有的准备洗头，有的拿好了吹风机。洗头时，赵雪在旁边问道：“王默啊，你到底多久没洗头了？”

王默挠挠头：“我忘了……好像上个星期一洗过一次。”

封银沙见这阵仗，悄悄往后退想溜，却被赵雪一把拉住：“儿子，你往哪儿跑？来，你也做个造型！”

“我做啥造型啊？”封银沙一脸抗拒。

“你白血病好利索了，得好好拾掇拾掇！简单换个发型、化点淡妆就行。”赵雪不由分说，几个造型师和化妆师立刻围了上来，封银沙话都没说完就被按住了。

赵雪又冲服装设计师招手：“这套礼服和高跟鞋给王默，封银沙就搭套配套的！其他东西我先送回家，你们好好帮他俩做造型啊！”说完，她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先回了家。

到家后，赵雪把王默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衣帽间，可放完才占了不到2%的空间；加上王默原来的校服和旧衣服，也才填了一小角，连鞋子放进去都显得空荡荡的。接着她去封银沙的衣帽间，把他的新衣服和鞋子放好——封银沙的衣帽间也很大，只比王默的小了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放完东西后，和王默那边的存放量差不多。收拾完，她关好两个衣帽间和房门，又拎着剩下的东西出门，赶回造型室等他俩。

造型室里，王默头发上的双侧马尾麻花辫被拆开，露出了原本长不少的头发，头上的油污也洗得干干净净，乌黑发亮的头发被造型师高高扎成了马尾。另一边的封银沙则简单多了，只是洗了头、梳顺吹干，清爽了不少。

封银沙换好西装、穿好皮鞋后，王默这边只弄好了发型，化妆师还在细致地给她上妆。又等了一个小时，妆容终于完成，造型师递过礼服和高跟鞋，让王默去试衣间更换。王默没办法，只好拿着衣服进去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试衣间的帘子终于被拉开——王默站在那里，米白色的纱质礼服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领口缀着的细碎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裙摆上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走动时像裹着一层柔软的月光。脚上的银色高跟鞋刚好衬得她脚踝纤细，高高扎起的马尾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衬得她原本圆圆的眼睛更亮了，唇上淡粉色的口红让气色好了不少，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干净又灵动，连原本带着点怯懦的气质都淡了，多了几分温柔的光彩。

封银沙看着她，都愣了几秒，赵雪更是立刻掏出手机：“哎哟，这也太好看了！快，妈妈给你拍几张照！”

赵雪举着手机笑盈盈地说：“来，妈妈给你们拍张合照！”

封银沙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妈，你是不是想要女儿想疯了？”

“哎嘿嘿，干女儿也是女儿，反正都一样亲！”赵雪毫不在意，拉着两人凑到一起。

王默轻轻踮了踮脚，小声说：“这高跟鞋确实有点高，不过慢慢走还能适应。”

拍完照，赵雪就拉着他们往外走——早就提前结完了账。刚出造型室，她又掏出手机：“对了，我还报了好几个班，礼仪课、钢琴课、绘画课、舞蹈课……都给你俩报了！”

封银沙一听就懵了：“报这么多？”

“那当然！”赵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妈这是为了让你配得上王默，也让王默多学点东西！” 她一口气数下来，两人加起来报了快二十个班，从艺术到技能再到礼仪，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

走出商场时，两人手里又多了厚厚一叠辅导班的课表。所谓的“全能”，根本就是用一节接一节的课外班堆出来的——光是看着课表，都能想象接下来有多忙了。

赵雪看了眼时间，一拍手：“现在还早，刚好赶上礼仪课的时间，你俩先去上课！”说着就把两人往不远处的礼仪培训室推。

这礼仪课还分了班，男生在A班，女生在B班，教室就在隔壁。封银沙被推进A班时还想回头说点什么，就被赵雪“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王默也只好提着裙摆，有些局促地走进了隔壁的B班。

礼仪课的内容又多又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两人刚走出教室，就被赵雪拉着往钢琴教室走：“来来来，下一节钢琴课，快跟上！”

钢琴课也分了A、B班，男女分开上课。王默走进B班，找了个空位坐下，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陈思思。陈思思瞥见新来的同学，完全没认出是王默——现在的王默换了发型、气质也变了，和以前判若两人。

一节课下来，陈思思看着王默认真跟着老师练指法的样子，心里暗暗想：这个新同学虽然没什么基础，但上课特别认真，学得也挺用心的。

另一边的封银沙也差不多——他坐在A班的钢琴前，虽然刚开始手指有些僵硬，对乐理知识也不太熟，但听得格外认真，老师教的指法和节奏都一点点记在心里，练得格外专注，连下课铃响了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封银沙和王默刚走出钢琴教室，赵雪就快步迎上来，一边招手一边说：“来来来，快跟上！还有课后补习班，上完这个，今天的课就全结束了！”

说着，她就把两人往补课班的方向带，到了门口直接把他们推进对应的教室——依旧是A班和B班。两人走进各自的教室，找了个空座位坐下，刚拿出课本，老师就拿着讲义走了进来，补课班的课程很快就开始了。

补完课，两人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时，赵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走上前，接过封银沙手里的课表，笑着说：“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啦！明天我把你们俩的课程表整理好，发到你们手机上。以后放学不用等我，你们俩直接一起过来上课就行，路上注意安全，别贪玩耽误了时间。”

她顿了顿，又叮嘱封银沙：“你记得多看着点王默，别让她走错教室，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多帮着点。” 说完才拎起两人的书包，带着他们往家走。

两人跟着赵雪往家走，刚坐上出租车，赵雪就掏出手机，把整理好的一年课程表分别发给了他们。

王默先点开消息，手指划着屏幕，越看越惊讶，忍不住小声说：“哇，这一年的课也太多了吧……” 封银沙紧随其后点开，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课程，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

“不行，这还不够。”赵雪突然开口，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车刚停稳，她就拉着王默和封银沙往路边一栋楼走，“你们作业早就写完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俩刚才看课表都不同步，明显默契不够，再报个默契课！”

不等两人反应，赵雪就把他们分别往“默契课”的A班和B班推：“快进去，我在外面等你们！” 两人就这样又被推进了新的教室。

上完默契课，两人终于能同步走出教室，默契度确实比之前好了些。赵雪迎上来，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这个默契课就加上了，现在完整版的课程表发你们手机里了。”

两人一起掏出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表格——里面密密麻麻列满了这一个月的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当当。“先让你们上一个月，”赵雪笑着说，“等月底看看成果，要是效果好，咱们再接着上。好了，不说这个了，饿了吧？咱们去吃东西，吃完就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