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琉璃瓦上敲出连绵的鼓点,宋辞蜷缩在祖宅偏厅的黄花梨圈椅里。
掌心那枚碎玉烙着体温,纹路与屏风底座暗格分毫不差。
霍沉白日里那句"今夜子时"在耳畔回响,她鬼使神差地摸向书房方向。
霍沉"宋小姐对霍某的私藏感兴趣?"
鎏金保险柜敞开的刹那,霍沉的声音惊得她撞上书架。
羊脂玉镇纸应声而落,被他稳稳接住:
霍沉"永宁三年的物件,宋小姐摔碎怕赔不起。"
她盯着他指间把玩的半枚碎玉,呼吸突然急促:
你"这玉佩......"
霍沉"看来修复师不仅会修器物。"
霍沉反手将她抵在红木多宝阁上,碎玉锋利的边缘抵住她锁骨,
霍沉"还会偷东西。"
宋辞突然抓住他手腕,两枚残玉在咫尺间泛起幽光:
你"你早就知道它们是一对!"
空气骤然凝滞。
霍沉掐着她的后颈贴近,温热的鼻息扫过她颤抖的睫毛:
霍沉"十五岁生辰那夜,你说碎玉为盟——"
他猛地将两块残玉合拢,裂痕处迸出刺目血光,
霍沉"现在,该记起你是如何毁约的了!"
记忆如利刃破开迷雾。
北疆朔风中,她捧着妆奁里突然出现的羊皮密信,看着霍沉挥剑斩碎定情玉佩。
满地碎玉映着月光,像散落的星河。
霍沉"这玉佩是前朝太子之物。"
现实中的霍沉嗓音浸着冰碴,指尖却温柔摩挲她颈后细小的胎记,
霍沉"你当年把它塞给敌军细作时,可想过会要了三万将士的命?"
你"我没有!"
宋辞突然抓住他领口,前世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你"那夜我明明看见你抱着阿史那部公主......"
霍沉"所以就在合卺酒里下毒?"
霍沉突然轻笑,眼底却泛起血色。
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箭伤,抓着她的手按在狰狞疤痕上:
霍沉"这支淬了孔雀胆的毒箭,可比鸠酒痛快多了。"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跳动,宋辞突然看清记忆里缺失的碎片——
敌军夜袭那晚,她分明听见屏风后霍沉与副将的低语:"假意迎娶公主,三日后烽火为号......"
你"你故意让我误会!"
指甲深深掐进他臂膀,
你"那些密信是阿史那部伪造的,对不对?"
霍沉突然咬住她耳垂,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霍沉"我的阿辞终于聪明了。"
他握着她的手刺向自己心口,碎玉划破衬衫,
霍沉"当年你在这里留了三道箭伤,现在要补上么?"
窗外惊雷炸响,宋辞突然摸到他后腰暗藏的硬物。
抽出的半卷泛黄婚书上,褪色的血字灼痛眼眸:"宁负苍生不负卿——霍沉绝笔。"
碎玉突然发出悲鸣,多宝阁上的青铜烛台轰然倾倒。
霍沉用身体护住她的瞬间,宋辞看见记忆最后的画面:漫天烽火中,自己亲手将毒箭刺入他胸膛,而城楼下真正的敌军正在屠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