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东墙冲塌成狰狞的裂口，霍沉徒手挖着泥泞中的铁箱，指节被生锈的锁扣割得血肉模糊。
宋辞举着的手电筒在颤抖，光圈里晃着他后背浸透雨水的衬衫，三道旧疤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你"让工人来挖！"
她终于扯住他淌血的手腕，
你"这铁箱埋了千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霍沉"你当年埋它的时候，可没等什么工人。"
霍沉突然回头，雨水顺着眉骨流进猩红的眼眶。
他抓着她的手按在铁箱浮雕的狼首纹上，
霍沉"永宁三年腊月初八，你说要等我凯旋再开箱。"
铁锁崩裂的瞬间，腐朽的铁腥味扑面而来。
宋辞看着霍沉掀开箱盖的双手突然顿住——那副银甲心口处，三枚箭孔排列成她最熟悉的弧度。
霍沉"摸摸看。"
霍沉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冰凉的铁甲上，
霍沉"和你梦里射出的毒箭，是不是分毫不差？"
指尖触到箭孔边缘的瞬间，记忆如毒蛇噬咬。
宋辞看见自己跪在城楼雪地里，三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去，却在中途被斜刺里冲出的身影截断。
霍沉银甲上炸开的血花，与此刻铁箱里干涸的褐痕完美重叠。
你"你故意撞上我的箭..."
她猛地抽回手，指甲在铁甲上刮出刺响，
你"为什么？"
霍沉突然扯开衬衫，三道箭疤在雨水中泛着血光：
霍沉"因为阿史那部的箭阵就在你身后。"
他握着她的手比出弯弓的姿势，
霍沉"当日若我不中这三箭，你早被射成筛子。"
雷光劈开云层时，宋辞看清铠甲内衬的鱼胶层。
霍沉撕开板结的胶质，掉出的油纸包里竟裹着半块发黑的饴糖——
正是她前世偷塞进他战甲的生辰礼。
你"你留着这个？"
糖块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你"都发霉了......"
霍沉"总比某人的心硬。"
霍沉突然将她抵在塌陷的砖墙上，沾满铁锈的手掌抚上她颈间狼首玉佩，
霍沉"当年你把这玩意摔在我脸上时，可比现在诚实。"
宋辞突然摸到他后腰铠甲残片的裂痕，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
抢过手电筒照去，斑驳的铁面上竟刻着歪斜的小字：阿辞赠沉，岁岁安康。
你"你篡改铠甲！"
她声音发颤，
你"这分明是...是我及笄那年刻的妆奁......"
霍沉"妆奁早被阿史那部烧了。"
霍沉突然轻笑，沾血的拇指抹过她眼尾，
霍沉"当年你刻的字，我原样拓在这里。"
他抓起铠甲残片按在自己心口，
霍沉"比揣着块碎玉实在。"
暴雨冲刷着铁箱底层的羊皮卷，宋辞展开时浑身剧震——这才是真正的布防图，边缘还粘着半片干枯的牡丹花瓣。
她突然记起大婚前夜，自己确实把摘下的牡丹夹进霍沉的兵书。
你"你故意让我看到假图..."
她攥着泛脆的羊皮纸，
你"让细作以为你中计......"
霍沉突然咬破指尖，在铠甲裂痕处画起新的血纹：
霍沉"不让你当真，怎么骗过阿史那部的眼睛？"
血珠渗入铁锈的轨迹，竟与屏风牡丹纹一模一样，
霍沉"就像现在——"
他猛地将她拉进塌陷的土坑，铁箱在暴雨中轰然闭合。
黑暗里心跳震耳欲聋，霍沉带着铁腥味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眼睑：
霍沉"你当真以为，我花三千万拍下祖宅，是为了这堆破铜烂铁？"
地底传来诡异的震动，宋辞在颠簸中摸到他腕间红绳。褪色的结扣硌着掌心，正是她前世在祠堂系上的平安结样式。
你"霍沉..."
她突然哽咽，
你"那些箭伤...还疼不疼？"
回答她的是铁箱盖突然崩开的巨响。
晨光刺入的刹那，霍沉用后背挡住坍塌的土块，染血的手掌捧着她的脸低笑：
霍沉"比不得你咬断手指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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