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雾气就越浓重。
让人心生恐惧的不知名野兽的吼叫声越来越近,甚至有种就在耳畔的错觉。
阮照的匕首第三次从一头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猛兽身上抽出。
它终于没了气息,倒在地上。
阮照松了口气。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三重地没人敢来了。
这里的兽类比二重地猛兽的体型还要壮硕许多,利箭射到它们身上就像在挠痒痒,只能搏斗。
现在她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回去要一匹马再来了,如果她是骑着马来的,恐怕马匹还没反应过来就会被猛兽咬死。
她蹲下身在倒地的野兽身上划了道小口子,又取出一个细小的、约拇指大小的瓶子接了点血。
这些瓶子能使新鲜血液三日不变,所以即使后续再有人从这头死去的野兽身上取血,经过比对也能验出是谁先猎杀的。
风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粗壮的树干屹立在风中,只有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她停住脚步。
前方飘来一阵更重的血腥味,她不由皱了皱眉。
是李家兄弟二人?
听不见打斗声,估计搏斗已经结束了。
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没有野兽尸体,也没有人。
只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不应该的,这里刚才一定经过战斗。
可是……
她忽然定住了。
——地上躺着一片被撕下的衣角。
一片如扶桑花般,红色的衣角。
她有些僵硬地蹲下身去捡起它,指腹摩挲着布料。
布料上有血。
…………
李家兄弟二人穿的不是红衣。
或者可以说,今日场上她见到的穿着红衣的,只有——
她不敢往下想了。
一滴清泪砸在衣角上。
那滩血迹,恐怕不是兽血。
再往前些,可以看见巨大又凌乱的爪印,野兽不止一个。
她觉得自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的,因为她察觉到有野兽在靠近了。
可是脚步却像被钉住似的,怎么也迈不动。
抓着衣角的手在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
阮照哥,哥哥……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她失去得已经够多的了。
可是萧蘅,没有萧蘅的话……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
生着他的气也好,嘴里说着不想见到他也好,她心里都清楚自己只是在闹脾气,她从没想过一辈子就这样不和他往来。
她还没有跟他解释自己是被人诬陷的。
她还没有跟他说这些天来发生了什么,她经历了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回国公府,和他一起再把偌大的府邸看一遍。
………………
两头巨兽出现在她面前。
血红的眼睛露着寻到猎物的凶光。
然而还没来得及怒吼示威,对面已经一把刀子捅过来了。
…………
阮照好像已经失去知觉了。
她手中的匕首仍旧挥动着,身体也在两头巨兽间周旋,像被人操纵着的木偶娃娃。
她感觉到自己被挠了几道伤口,又好像没有。
头上的簪子在打斗过程中摔落,身后的长发垂下。
地上躺着两头野兽的尸体。
阮照迎着寒风站着,风穿过她的乌发和衣袂。
不远处,有一大群野兽在向这里靠近。
她有些茫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忽然手被人拉了起来,那个人拉着她跑进了一个幽暗的地方。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
直到那个人抬手,用指腹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语气有几分无奈。
萧蘅怎么不知道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