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公主的尸身出现在大殿上,成王以此为由发动兵变,萧蘅早早派人将洪孝帝护送出宫。
城楼之下,重兵包围。
沈玉容手持鱼符高高在上,龙武军等着听他号令。
他冷冷盯着孤身被困住的萧蘅,目光几乎要将他撕碎。
不过很快,对方大概就要因万箭穿心而亡了,想到这他因心情好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渗人的弧度。
这些阻碍他和阮照在一起的人,应该通通死掉。
弓箭手缓缓拉满了弓。
……
不远处,一方黑暗中,同样有人手持一把精美的玉雕弓,箭矢对准了沈玉容的手。
“倘若面前的靶子是你的宿敌,你只有一次机会,那时你会如何做,现在你就如何做。”
第一次持弓她射偏了。
这一次不会。
“嗖”的一声,长箭穿破空气,打碎了僵持冷硬的气氛,直直射向沈玉容的手。
鲜血与鱼符同时坠地的瞬间,司徒九月不知何时已经毒晕了守卫上到城楼,一把夺过鱼符扔给萧蘅,随后向某个方向投去个眼神。
又是一箭,毫不留情。
沈玉容痛苦地捂住手。
萧蘅似有所察,回过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司徒九月看什么,赶紧做你的事去,这里留给我们。
“我们”。
萧蘅明白了她的意思,举起鱼符,龙武军纷纷听令,随他进军皇宫,直向成王而去。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不急不慢走上城楼。
沈玉容神色悲凉地看着她。
沈玉容阿照,为什么……
沈玉容你为了他……
阮照面不改容,她的长发束起,眉眼冷冽,别有英姿。
沈玉容突然笑了,笑里藏着疯狂。
沈玉容没想到你更擅武。
沈玉容从前你嫁与我,从没显露过半分,反而做着你并不擅长的事,你肯为了我委屈自己,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说着艰难地走近,想要触碰她。
阮照眉心微蹙退了一步。
阮照沈玉容,你说这些话,不会心虚吗?
沈玉容……原来如今我们之间已经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沈玉容我什么都输了。
沈玉容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倘若……倘若下辈子,你我都只生在寻常人家,一生顺遂,你还愿意……与我结为夫妻吗?
阮照没说话,但沈玉容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收回手,忽然身子一倾,向后坠去,摔下了城楼。
与此同时,一个人笑着走了出来。
婉宁长公主真是深情啊。
笑着笑着她眼里就溢出了泪。
她往下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先前沈玉容给她吃了假死药,她刚醒过来就找来了,听完了这一番话。
她哭着又笑着走到阮照面前,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司徒九月见状想要阻拦,阮照示意她不用担心。
婉宁呆呆地伸手从她肩旁拿下一颗小小的、艳红的果子。
那是她来时不知道在哪棵树上蹭到的。
婉宁长公主这就是……红果子吗?
婉宁长公主真漂亮啊,像血一样。
婉宁长公主我那个时候收到的话,估计会很开心。
阮照不是这种,是我的一个朋友家乡的特产,比这个大得多,也很漂亮。
婉宁长公主啊,什么朋友,我可以见见吗?
阮照沉默了一阵。
阮照她已经不在了。
婉宁长公主那你吃过那种果子吗,是什么味道的?
阮照我没有吃,一直藏在衣襟里,直到它烂透了。
阮照因为我怕一旦吃下,往后尝到相似的味道,就会想起她。
婉宁长公主原来你也没吃到啊。
婉宁长公主真可怜。
婉宁笑着用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句话没有讽刺,只是带了一种怜爱,不知是对她的怜爱还是对自己的怜爱。
当初她在台下看着就想,真可怜,和她一样。
她又看向城楼之下摔得已经不成样的沈玉容。
然后张开双臂,像只漂亮的花蝴蝶一样坠了下去。
阮照转过身去,沉重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