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秦钟收到了美娘寄来的两个箱子,深感美娘对自己的信任,为此感动不已。同时得知,一直在自己身边工作的莘老伯,竟然就是美娘的父亲!于是当即发誓今生只娶美娘一个女人,决不食言。那边美娘告诉了刘四妈,自己已选中心上人。许下重礼,求她帮自己找九妈说和。
于是这天,刘四妈便到了九妈屋里,正巧赶上九妈今儿又头疼,正在那儿扶着头坐在椅子上,哎呦哎呦的呻吟呢。四妈道:"哎呦,我的九姐啊!你这是头疼病又犯了不成?怎么也不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啊?""哎呀,还哪有我休息的时间啊?一会儿这个公子来了,得招待;一会儿那个衙内来了,得奉承。我忙的脚都不沾地儿了,还哪有躺着的福分啊?我要不上,光凭着那几个小蹄子折腾,还不得把客人都给得罪走?少不得只能自己受累喽!对了,你手里有没有好点儿的药,推荐一下给我呗?""药我手里确实没有,不过我倒有个好法子啊,虽不能药到病除,但保管也能让你减轻疼痛!""什么好法子,妹妹快说,需要多少钱,我保证一分儿也不少你的!"九妈瞪大了眼睛,抓着四妈的手,焦急的问道。
没想到四妈却笑嘻嘻的回答:"我的九姐啊,平日里咱姐几个聊起天来,都称赞你是女中诸葛,这会子怎么想不到了?""哎哟,你啊,要是没有好法子,我也不找你了。我头疼的厉害,没法招待你,壶里有茶,桌上有点心,你自己喝吧!"说完又呻吟起来。四妈道:"上回吴八公子的事儿,我已经听美娘说过了,她可真没少给你惹麻烦哎!要我说你把她给放了如何?也省的再操那份心了!你头疼的问题不也就减轻了吗?"
一听这话,九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没有药,我也不为难你,可你何苦来奚落我?你当这美娘是大风刮到我手里的?""咱俩都是干这行的,谁不知道,她是你花钱买的啊?""就是啊,五十两银子呢!当初我要给她爹四十两,她爹还不干!要搁普通丫头,这些钱都可以买五个啦!况且她这些年来,在我家是养尊处优,我是一点儿粗活都没让她干啊!普通的丫头哪个不是从丫鬟开始做起?她身边那个绿萼到现在还做丫鬟呢!""可她不也为你赚回了不少钱吗?""那哪儿够啊?我还亲自培养她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最高等的化妆品,这哪样不是钱买来的?你说说,就她赚的那点儿钱,才哪到哪儿啊?"
四妈喝了口茶又道:"这丫头的名气也忒大了些,整个临安称,从王孙公子到贩夫走卒,哪儿还有不认识她的?也无论是人的,还是不是人的,哪一个不想,跟她这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睡一觉啊?十两银子一宿,看着是挺多的,但你别忘了,还得扣除饭菜钱,酒钱,灯油钱,扣完之后,你手里还剩几个子儿?光如此,也就罢了。来找美娘的那些王孙公子,哪回不带来一堆随从奴仆?他晚上进美娘屋睡觉去了,可他那些仆人呢?你不得伺候啊?你不仅得伺候,还得好好的伺候呢!你要是没把人家伺候明白,人家还得找你茬呢!还有那些文人墨客,哪个后面没有官府撑腰?让你家美娘去,你敢不答应吗?一去又要耽误好几天工。而且他们往往不来则已,一来好几家同时。你答应了张家,就得罪李家。答应李家,又要得罪王家。而且有很多时候,人家仗着有官府撑腰,压根就是白嫖不给钱,你又能拿人家怎么样?就拿吴八公子这回来讲吧,真真是吓死我了,要是那丫头真有什么好歹,那你这么多年的钱,可真就算打水漂了!幸好那丫头福大命大,这次才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还能平安归来?而你也不敢去跟官府打官司吧?有胆儿你也打不赢!九姐,我就问你一句,你累不累啊?""哎!谁说不累啊?你赚钱你不累啊?那帮狗仗人势的奴才,最可恨了!我不仅得伺候他家主子,还得伺候那些奴才!比主子脾气还大呢,一个不痛快,就砸我家东西,我又不敢跟他主子告状,一告人家又不来了。你说我能不累吗?我是身心俱疲啊!"九妈气愤的说。
"而且,九姐啊,我还听小道消息说,那吴八公子没完,指不定哪天就又来你家闹了!那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头一回知道,她能顺着人家吗?因此我劝你早做打算,否则后患无穷啊!"
听了四妈的话,九妈也是直嘬牙花子,道:"这丫头也是倔脾气,小时候我说的话,她倒还听两句,现在呢,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那些富家公子们再哄着她点儿,捧着她点儿,我说的话就跟放屁似的,她是一句也不听了,还没放屁有味儿呢!每回接客,她看得上就接,她要是看不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你说人家吴八公子,在这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夫,她怎么就敢说得罪就得罪?""对呀,这个倒霉丫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赶紧找个肯花钱的主儿把她卖了吧!省的你成天的提心吊胆!""哎呀,我的好妹妹啊!这招我早就想过啦!可她看上的没钱,愿意出钱的,她又看不上!妹子,你帮我劝劝她去,我的话她不听,可她听你的啊!上回她就听你的了!所以你可得帮帮我啊!"
四妈听后,哈哈大笑道:"今儿做妹子的来啊,就是为了替她说媒的!你就说吧,要多少银子,能放了那丫头?"说媒?莫非你找到了一个既有钱,她又乐意的主儿?"是她自己选中的人!"她究竟看上了哪位公子啊?""这个你得亲自去问问她了。她现在害羞不肯说呢。""好吧,甭管是谁,愿意出钱就成!""对呀,她自己也找到主儿了,也不用你操心,多好的事儿啊?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你何乐而不为呢?你现在就告诉我需要多少钱就成!""妹妹,你也是个实诚人,我也不跟你扯谎,我也出个实诚价,干咱这行的,只有贱买,就没有贱卖的!她那么大的名气,这么多年又在我家养尊处优的,少说也得两万两!""啊?这!"四妈原先想顶多万八,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贵。
九妈道:"这笔钱还真不多,我还是觉得亏呢!她走了我再上哪去,找这么个摇钱树啊?她得把未来要赚的钱,一次性都给我补齐才成呢!""哎呀,九姐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事儿呢?她给钱后,你再买些丫头呗?只要你不挑资质,钱还是好赚的嘛!天底下还哪有比咱们开妓院更好赚钱的买卖呢?这丫头这么多年来,赚的钱大多都在你这儿,她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啊?你给便宜点儿,她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呢!这不就成了一举三得吗?""嗯,好吧,看在妹妹你的面子上,我给你便宜三百两吧!这可是我的底线了,必须一次性拿出来!" "好,我去她屋里,劝劝她去。劝成了,我就回来告诉你。劝不成,我还不回来了呢!"又道:"哎?那丫头今天在哪儿啊?""哎呀,上次不是得罪人家吴八公子了吗?好几位公子都不敢来再找她啦!就剩几个铁粉啦!现在八成在李衙内家吧!""好,我改天去劝她,不过那位公子来了,你可别坐地起价,在给人家崩跑啊?""哎呀,我不是那样的人,干咱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还信不过我吗?""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好,没问题。"说完便让丫鬟拿纸笔,自己在纸上给四妈写下来大大的一行字:美娘赎身钱:一万七千两银子。四妈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屋,回家去了。
那么四妈能说服美娘出这么多银子吗?出了银子后,美娘和秦钟就能获得美满的结局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