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年,一场大火焚烧了苏府,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哀嚎声传遍东街。
第三日,一片废墟的苏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晏流身穿一袭黑衣,面上戴着一个狼首面具。
他手中拿着纸笔,低首“如实”记录着:苏家于景和三年义图谋反。二月初,逆阁奉旨查办苏家。苏家自知无法逃脱,纵火自焚。
苏家,以后在史书上的记载再不会是开国功臣,五代良臣之族,而是意图谋逆,畏罪自杀的无耻之族。
记录完后,江晏流转身欲离去。
身后一个少年握着匕首悄然靠近。
江晏流没有回头,面具之下传出了他不屑一顾的笑声。
“苏少爷,你可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少年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了下去。
江晏流步子不停,慢悠悠向前走去。
身后转角处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苏染堂,道“他活不下去的。”
江晏流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他会活下去的。就让他带着对我,对天家的恨,好好地活下去。”
两年后。
“师父,徒儿请辞。”苏染堂恭敬道。
云深一直都知道,两年时间,未曾减少苏染堂心中的半分恨意,可他偏生又倔强,怎能在此安度余生?
今日是云深教他的最后一课,课毕,苏染堂果真如他所想般请辞。
云深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仇不是这么好报的。罢了……一切以安危为重。”
苏染堂再次拱手,道“景儿明白。”
云深笑了笑,声音低缓。
“活着就会有希望,活着本身便是一种幸福。到了京都里,你便先去找你师兄,住在他那里吧。顺道给那孩子带句话,说我过几日便去看他。”
苏染堂默默记下。
按照云深给的地址,他见到了那位师兄,兼师父的长子,云卿南。
云卿南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书卷,步履匆匆,却不显着急。云卿南走近了,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道,
“你便是师弟吧,早就听父亲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一眼难忘。远道而来,辛苦了。”
苏染堂本有些尴尬,听他这样说,竟像是相识了许久的样子,不由放松了下来。
“没扰乱师兄的作息便好,师父要我带话来,说他几日后便来见你……”
苏染堂还是不知借宿的话该如何开口,云卿南却是道,“我近几日倒真算悠闲,先带你逛逛这园子,日后便待在这里吧。”
苏染堂心里又对他添了几分好感,道,“师兄开口,我自欣然留下。”
他之前在苏府时便听过此人的名号:公子卿南。今日便知所言非虚。
宣德殿内,锦帝坐于高台之上,漫不经心道,“晏流,朕听闻云尚书这两日有些不安分?”
江晏流垂眸,道,“云阁老在您手上,谅他云尚书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锦帝闻言,目光冷了下来,他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到江晏流面前停下。
“朕要云卿南死!”他的声音似来自阎罗殿,阴森而寒冷。
江晏流知道,他若在说出一个拒绝的字,死得便是他江晏流。
他终是低下了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