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的那一瞬，整个空间都陷入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里。

她所说的“他”是谁，怎么会猜不出来呢。杨家的夫人在成婚前曾有一个钟情的男人，在军队里还有个不轻不重的军衔。

后来那个男人过得怎样不得而知，况且杨博文和宋余流的感情也似乎愈加和睦，比起那些称得上鸡飞狗跳的过去，现在已经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只是现在。

杨博文的目光倏然沉了下去。沉寂中他掀起单薄的眼皮，眸底如深渊一般漆黑而危险的情绪混杂交织，像在眼底潜伏了一只等待捕猎的鹰。

杨博文“真是病坏了，脑子也糊涂了。”

杨博文“夫人，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仍然维持着温和的语气，温润之下却暗藏着不悦。骨节分明的手碾起腕间的佛珠子，目光带三分凛冽落在她病态的面容上。

宋余流还没有完全清醒，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死态。

世道如今，该有多少人失去一切走向一无所有的绝路。她心里太害怕了，害怕她惦念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年少时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那个少年，在被剥夺了所有职务军衔之后，沦为一个被扔在人海里也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宋余流“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她微微扬起脸，泪珠滚落时显得她是那么得娇弱，惹人怜惜。

她曾经也是很蓬勃的少女，天真活泼的年纪里遇到知心的人，自大地以为整个世界都是一所游乐场，她只需要投入生命去享受生活即可。

但曾经就是曾经。从那一场变故开始，她的心境也就变了。认清现实之后的阴霾笼罩着她，宋余流从此后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她抬手，用自己失温的手轻轻握住杨博文的手。

宋余流“杨博文，我没求过你什么……”

双眸含泪，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杨博文“求我？”

杨博文低声发出一声冷笑。

留在屋里的下人都是长期服侍左右，也明显觉察到杨博文带着怒意的情绪，格外懂事地纷纷退下，只留下两个主人在这里对峙。

杨博文“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对么？”

他话的温度骤然冷了，温和的外表也彻底被粉碎。

这才是大多数时候宋余流要面对的杨博文，这般阴郁善妒，眼底藏着的情绪尽数放出来快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从床边站起来，宋余流也撑着床边坐起来。或许接下来该发生什么，她一清二楚。

杨博文缓慢地解去自己领口的扣子。虽然看上去他瘦削薄弱，可脱了上衣，精瘦的身体袒露出来才让人觉得可怖，胸肌上一道深深的口子结了痂，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还是宋余流当初留下的伤疤。新婚夜里他强行把她抵在床上，她抓起不知何时藏到手里的剪刀狠狠划进他的皮肤。

杨博文“既然你说你一生都是我的妻子。”

他垂眸，视线落在宋余流泛红的眼尾。抬手，指腹重重地擦过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想起宋余流甚至在避着自己偷偷服用避孕的汤药，杨博文就想笑。他只是纵容着她，觉得时机未到还不必强迫她怀上孩子，可眼下看来……

真没必要体恤她太多。

杨博文“夫人。”

杨博文“那就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瞳孔骤缩，才知道杨博文从来都对她一清二楚。

留在她身边的眼线与监管，从未松弛。

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