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的手无意识摩挲着画上的字,因为是铅笔写的,不太清晰。
淑蓝好像和她说过她名字的来因,他想。
天很蓝,阳台上悠闲躺着一对年轻男女。
“你的名字后面为什么是‘蓝’呢,人家不都是‘淑兰,淑兰’,四君子的‘兰’嘛?”
“这个啊,我问过我爸爸,说是因为我出生那天万里无云的,希望我以后出门也不用带伞,只用戴墨镜。”
阳光撒下来,让少年与少女的笑容溢散在空气中,化作金芒。
突然,天暗下来,少年老了,少女不见了,阁楼与阳台一并化作飞灰。
“哒哒”剩下几张画纸被叠好,彩铅和铅笔一起放到了贺小时的床头柜上。
一个小老头带着被小心卷着的三张画,走出房间:“这是谁的画,不来领就扔喽!”
不出所料,这么一句话出来,一呼“百应”,老贺那是完全没看清对面几个怎么过来的,总之话说完后,眼前就跟空间重叠一样,突然冒出三个团子来。
他笑着蹲下身子,把手中叠着的画搓开,让他们自己看好拿。
接着问:“对了,你们这画长得一模一样的,照着什么画的?”
贺小时听见问题,把眼睛从画上移开,对上爷爷的脸,“照片放回去了。”
他把手指向老贺房间,一旁的闪闪又补了句:“我们没有弄坏它。”
老贺见已经得知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摸摸几个小孩的头,“嗯,乖,去客厅玩去吧,爷爷我还要给你们做晚饭,要是想早点吃的话就别烦爷爷我。”
他们知道这是可以走了,这几个多多少少都有被批过的经历,现在的话就是“放过他们”的意思。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还是知道大人不消气、不原谅他们,他们就会被骂之类什么的。
贺小时刚想牵着闪闪走人,就听见身边的绳子提起件大家几乎都忘了的事,他来的次数过多,一时之间实在让人想不起来这事。
“爷爷,我的爸爸妈妈那边呢,他们同意我在这边……吗?”
字一个一个吐出来,在房间格外清晰,特意调大音量的动画片,像是一瞬间又被打回原形,绳子的眼睛睁大,似乎在卖萌。
正准备起身的老贺一顿,“放心,放心啊,打过电话了。”
说完他就真的起身离开,路过绳子时,状似无意摸了摸他的头,“好了,都去玩吧。”
贺小时赶紧牵上还在当木头人的绳子,一边一个,带往客厅。绳子低头跟着,闪闪想着刚才的话。
不过多时,半公开厨房响起塑料袋互相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水龙头的水流进水池,刀砍上垫板…
厨艺这块,生手看着视频教学再给他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出一锅好菜,老手光凭肌肉记忆就能半小时出三锅,色香味俱全!
而老贺,就是那个老手,还不等放完几集海绵宝宝,饭桌上空已经飘起了香,不浓不淡,刚好能到溜到几个家伙鼻子前头。
这个季节的夜晚漂亮,天空透亮,灯火与闹笑一两炊烟间将黑夜女神拉下凡间,路边的月亮一盏盏亮起,点染路人回家的星光。
一桌菜上齐,碗筷拿上,正式开饭。
在702老贺家吃饭向来不需要太多规矩,于是又是一碗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