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线索,第一时间自然是通知大人,这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唯一能做的。再然后,就是在家乖乖等结果。
——其实贺非时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字,“乖”,可从小到大,太多太多的人将这个字贴往他身上。
每个人的自我意愿都只是墙头的一颗小草,风雨飘摇。
路虎一路风尘,恨不得连闯三个红绿灯。
“贺小时,你确定没看错?”贺今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楞,赶回来时,情绪一直处于有点激动的情况,到了地倒是又变回原样。
视频对面的贺小时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摇摆不定,让人不知该作出怎样一副表情。
手抄报的完成进度还没满,材料被撂在一边吹冷风。
车子在路边停下,刚刚还激动的人就都默契地默声,眼神仅一瞬漂移,又再次回归,低垂的眉眼相顾无言。
似乎之前为女儿离开伤心失神的不是他们,可真的能找得回来吗?
就凭一个猜测,两年来有多少个猜测出现,最后以哑声结尾,记不清。
——那样的狼窟虎穴,看不见头的日子,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个小姑娘,才那么点大,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少的苦难。
才能从那种地方堪堪跌出来。
轻风路过,揪下几片树上的叶子,带起一片不起眼的尘土。
巷子口的垃圾箱散发着恶臭,七零八落的杂物堆在角落。不多的光止步不前,停在那臭味的不远处,相依相伴。
贺今不确定脚印有没有被毁坏,只能在巷口对面将车停下,不敢下去,怕原本没毁的线索,自己一去倒是成了一场空。
警察局的电话在来之前已经响过,时隔两年,这个案子依旧是当初的何鸣负责。
事大,据说上头也在悄摸关注这场案子的最终结果,而何鸣年近半数还能不能升位也就看这一把了。
但自得知带走闪闪的是一群“提线人”,家里的知情人虽不说,面上心里却一直紧着一根线,怕就那么再也不得相见。
郁珡淋也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暂停了舞团的工作——亦或者说,交接给了副团。
这次和何鸣来了解情况的还有曾雨云——也就是那个在2011年护过绳子两人的女孩,她在这两年里转了正,进了文职。
这次来,估摸着是要记些重点的东西,但也只是点没根基的想法,贺今并不认为自己能管多远,又有多厉害。
接下来的事证实了贺今的想法,一切按照他所想的进行着,像是排练了千万次。
或许在此之前,的确已经经历过百千遍这样的场景,于是脸上安然自若。
故事背景编得很好、舞台架子搭得很结实,就是每次剧目的故事结局都不怎么样。
从发现“提线人”,到现在,捣毁的窝点不是没有,都说真真假假,以往也从不担心努力打水漂,认为总有一天能找到真的那个。
偏偏这数年来的经历,给他们的自信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没有一次抓到现到现行,只留几个被绑了不知几天受害者放在那,像烦了,随意打发孩子的父母。
可又不像,他们偶尔会留下点无关痛痒的痕迹,明明有那个能力将所过之处的痕迹抹消,却似乎自信到天上去、亦或者心中某些心理作祟,做着“寻刺激”的事。
偏偏,还从未有被撬开嘴的受害者,他们似乎经历过什么,甚至有人认为是被那伙人下了降头,怎么全都就一副“不懂,不知道”的模样,请心理导师来,也是一样。
后来,有人发现一个这群受害者共有的特征——前几次受害者刚被找着时,都是昏着,大家下意识认为是被下了强劲迷药,但仔细一想,回忆一下,醒来时更像是早上的自然醒。
他们被“掳去”的那一场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全然忘掉了。
虽然清醒使用的时间与强劲迷药相当,可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过程全错,结果将就。
而刚出完任务的人员又没那么多精力,大多时候马马虎虎看着人在病床上就行。
啪! 就那么不声不响糊弄过去了。
办案循序渐进的来,第一个线没找着,后边的又怎么接着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