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为了这群游戏人间的家伙,官方甚至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这也在某种意义上为闪闪的案子提了个等级。
没法,被带走的人一般都是提前找好买家,东西一到,立刻转手。而打残扔去大街乞讨什么的行为,他们似乎看不上。
然而,对于受害者的家人来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他们的心上钝刀子磨肉。
漂移不定的地址导致追踪难度系数异常的大,对方就像是天赋异禀的长跑选手,一次次的套了他们的圈。
白板上的关系图和路线图绕得人头晕。
自那天起,贺小时觉得小叔好像更忙了,每一次看见他,都是在走啊走。
他说,不能停,马上就好了,或许马上就好了。
一直到他读六年级,闪闪的踪迹早已悄然无声地离去,所有人都在虚摸着那一点线索。
或许,再也找不到那个星星了。
贺小时有时候想起闪闪的眼睛,总觉得她在看着自己,笑着。
然后一晃,又不见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贺今的声音很急,电话一挂,就匆忙出门。
今天是星期六,刚刚补课回来的贺小时和人撞了个正着,因为没及时收力,头被撞得七晕八素。
一抬头,是小叔。
小叔今天看起来比以往开心,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开心。
贺今被贺小时绊了一下,却仿若没感觉,又跌跌撞撞往前去,手上的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关,联系人页面。眼睛直直看着前面,担着点怕,还掺着些扒在眼眶底的渴念。
贺小时拉拉书包带,不知道怎么回事,努了努嘴,走到客厅把书包放下。
一撇头才发现电视没关,暗想小叔记性差,垂手正想从沙发上摸遥控器,却是被电视上的内容一惊,眼珠子被死死钉在上面,好一会才缓过来。
找着了,好几个,两排黑漆漆的名字,其中一个郁秋见,没有人会忘记的。
报道很详细,人是就在前天上午、他还在上课的时候找着的,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板房,里头一张几块板子搭着的床,小孩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那时候他在学校上课。
贺小时一时顾不上作业,两年来他去过太多次何叔所在公安局,虽然闪闪的案子已经由更高级别的人物介入,但何叔仍旧是作为案发现场第一见证人,仍有一定案件进展知情权。他可以去问何叔,就现在。
电话手表存了何叔的电话,就在点下电话号码的前一刻,他突然迟疑,往下划拉,打给黄毛哥哥。
他嘴巴筛子,容易漏话。
事实证明,贺小时想的没错,三两句话下来,对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结果透了个底。
闪闪是在两个星期前找到的,但苦于不知该怎么接近几个孩子,一直在周围观察,等待寻找个好点的机会。
与此同时,也在暗处给几个小孩找父母或家人。如果还在的话,如果他们的家人还愿意抱紧他们的话。
直到六天前,一个组员按捺不下去,在取得大家同意后,准备和木板房中一个男孩取得联系——那是个看起来皮骨不相称的孩子,磨砂质的皮肉堪堪包住里边森白的骨头,瘦的像根竹节虫。
一旦有了联系,万事都好办。
而木板房变空的日子,是在三天前。
贺小时想问,那为什么前天才报道,今天才通知小叔?
他刚想问,对面又说。
“对了,他们是在外地找到的,几个小孩子,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怎么聚在一起……”
“算了。你想知道的是这些,对吧。”
这话很怪。
贺小时没说话,对面轻笑两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