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小时被声音惊了一下，发呆得过于认真，导致闪闪在眼皮子底下醒了他也没发现。
“你们在干什么？”闪闪没理旁边的他，撇头面向立柜前的父母，她撑着手，作势要坐起来，语气里带着迷糊的疑问。
经过小半年的情感磨合，闪闪和父母的关系有了许多缓和，至少单独待在一起没有那么沉默，。
手上的伤本就没有腿上的严重，加之主治医生随时跟进治疗进度，有多好的药用多好的药，也好得大差不离，斑驳的手臂已经只剩下几条嫩红的细疤，需要靠时间慢慢磨。
贺今刚把行李箱扶正，顺手拉了把行李箱拉杆，没懂自己女儿的话。
“今天我们就要出院了啊。”
对于这件事，贺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闪闪这个当事人，而就这句话，闪闪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的义务。
她用沉默交付答案给自己的爸爸，然后转头问贺小时：“你知道吗，你比我先知道吗？”
闪闪眨巴着眼睛，好像只是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但贺小时直觉不是。
叔叔他们又没有和闪闪说，明明他们对闪闪那么好，为什么总是先斩后奏。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贺小时直觉以现在的情况，还是站在闪闪辩方比较好。
说完，贺小时想着接下来的対辞，他知道叔叔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就道歉，通常最后只有一句拐弯抹角的安抚挽回。
贺小时不理解，有时想要疑问，但他明白大人肯定不会听他的，不会听他一个小孩的。
病房门亲吻墙壁，带来清扬的风，对角线的站位让气氛凝滞起来。或许只有他这么认为，眼前的叔叔和叔母依旧笑眼。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郁珡淋的话语还和平常一个调子，柔柔的像朵云
贺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乍然跳进眼眶，扎眼得慌。
他说：“我们也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闪闪的眼神看着有些茫然，却又带着点坚定，双手妥当的放在被单上，这个就叫惊醒吗，她不喜欢惊喜。
“嗯。”这个理由很合理，闪闪没法吵“我饿了，有早餐吗。”
这个小小愿望，闪闪倒不会被辜负。
贺今来时的路上就买了薏米粥和流沙包，只需要提去住院部的食品自热区热热就行，这个时间人不多，不用多久。
贺今走后，郁珡淋把行李箱推到墙边就在病床边坐下，盯着闪闪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光的脚步实在慢，贺今提着已经热好的早餐回来，窗边的光晕才试探走出几厘米。
贺小时正在给闪闪解答一个数学题，问题不难，只是回答时要极力忽略对面叔母怪异的眼神，她为什么那样看着闪闪的腿？
咔嚓，脑子一嗡，叔叔叔母已经开始弄床上桌，放早饭上去。像是有那么一瞬的身体离家出走，贺小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面前的闪闪没有异样。
应该没说什么怪话。
闪闪吃得很慢，碗里的薏米粥眼见温凉，还没下去一半，这很让人皱眉头。
准确说，是让两个大人皱眉头。
医生说过很多次“孩子的胃不好”一类的话，在贺今看来女儿这样就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买来就应该吃完。
最后闪闪紧着吃完最后几口粥，在郁珡淋的看护下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盯着脚下的鞋发呆。
是一双新的，昨天还没有，她有点想把那双鞋踢开，但是没有力气。
等郁珡淋再把两个大老爷们叫进来，闪闪正坐在床边发呆，目光无意识和漂浮的窗帘齐平，床单被手掌摁出一个凹陷。
也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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