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逍遥嘛,御史大人。”朱志鑫站在临水的榭船上,看着池上疏落有致的莲菏,有一点讽刺的道。
“我也没办法呀。”余宇涵摇着扇子,潇洒的说:“人家也是好意一片,不住白不住。”
江州首富这么的热情好客,怎么样都要招待他这个御史大人到他的圈子里做客,他怎么好拒绝呢?
(提醒:朱志鑫才是御史大人,隐藏身份方便他办事,余宇涵也是故意装出游手好闲的样子让那些贪官放松警惕)
“如此逍遥快活,正事恐怕都忘光了吧?”
“我怎么敢忘呢?”余宇涵笑着酌了一杯茶,“做嘛?别老是站着,来尝尝这黄山的云雾茶。你在京里没喝过这种奇巧带着香味的茶吧?”
朱志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御史大人,你把我从客店里找出来,为的就是要喝茶?”这家伙还真的给他摆起官架子来,叫他这个‘属下’来这里‘见’他。
“朱主簿,你千万别介意,我是御史台嘛,叫我去见你这说不过去吧?”偷偷摸摸的去见还成,说到公事时可就要用‘传唤’的了,免得大家起疑心。
余宇涵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入他们的圈子,搞坏了御史台的名声,制造出一个昏庸、糊涂,只爱钱的贪官形象,还有好色、好赌、嗜酒什么都来,他也很辛苦呢。
两人这掩饰、代替身份的戏码,从朱志鑫回到江州一路上就上演了,为的就是取信于这般不成器的官员,甚至从中收集到他们不法的证据。
“是,不知道大人传唤下关到这,有什么指教?”
余宇涵嘻嘻一笑,“治水这事我也不懂啦,所以我就不提了。但是我要先提醒你,如果朝廷拨下来治水的银两有短缺的话,你先别发火。”
“我都还没上书请拨银两。你们这群人已经开始打坏主意了?”食君俸禄,还要挖空国库,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不是你上书,是我!”余宇涵用手一指鼻子,“我才是御史台,记得吗?”
朱志鑫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他的话。“查案归查案,别影响到我的进度。”
“不会的。”余宇涵信心满满的说,“老实说,我可是帮你办妥了一件大事,看你怎么谢我。”他得意洋洋的眼睛都笑弯了,看样子他可能真办成了件大事,才能让他如此自鸣得意、不可一世。
“原来,御史大人想跟下官邀功讨赏。”朱志鑫一连恍然大悟的说:“难怪你一张脸都笑歪了,很得意嘛。”
“不敢不敢,我要邀功领赏也是跟皇上呀!”余宇涵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猜怎么着?我可是找到临海郡主了。”
“真的?”不太可能吧,他上山、下山不过十来天,这么短的时间能让余宇涵找到毫无消息的临海郡主?
“那当然。”他拍了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临海郡主,此时便在来这的路上了。”
“你可真有信心呐。”朱志鑫拿起茶来,轻酌了一口,“在哪找到他的?”
余宇涵神秘兮兮的说:“说出来你一定不信,不如这样,你猜猜看好了。”
可他话都还没说完。朱志鑫杯子拿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江州临洮县还是浦知县?”
“你怎么知道?”余宇涵讶异的问,“谁跟你说的?”
“我随口说的,说对了吗?”
笨蛋余,想也知道郡主一定在江州,十天前他们碰面时余宇涵并没有提到关于寻找临海郡主的事,因此这事一定是在他上山之后才开始进行的,找人、寻获以及启程来这,而且要到了,这中间不过经过了十天,扣掉发文寻人,上禀和往来的时间差不多要一半以上的时间,能够在三天内到达他们所在的尧中县,就一定是临姚或是浦知了。
“没错,的确在临洮找到的。”余宇涵摇摇头,有点扫兴的说:“这样你都猜得到,真没意思。”
“奇怪。”朱志鑫微皱着眉,一副深思的模样。“他为什么要特地从望安到临洮,又为什么等皇上下令寻人时才愿意出现?”
溧阳王两年前过世,郡主失踪这件事就很诡异了,现在他又陡然在江州出现多少有些不合理。
“想不透了吧?”终于有朱志鑫想不到的事了。余宇涵高兴的说:“关于你的问题,我倒是有解释,你要不要听?”
“你说,我听听看。”
“话说两年前溧阳王过世,无依无靠的郡主变卖家产之后便想回京寻亲,可他当时年纪尚小,身上又没多少盘缠,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可怜呐!一年前他来到临姚,盘缠用尽不得已流落街头竟又病倒了,适巧给临姚知县遇到,收他当义子带回府里养病,好不容易调养了一年,现在才好一点。”
“太巧了。”朱志鑫摇摇头,“我不相信,就说郡主在临姚养病,县令为何不上报,却等到皇上寻人才出声,你不觉得可疑吗?”
“所以说你不会做人就是这样。”余宇涵一副教训的口吻,“人家郡主当然不好表示身份一说出来,岂不把县令吓坏了?家里住着个郡主,谁会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要不是我发文强制各州刺史、县令寻人,临姚县令苦恼的不得了,郡主也不会说出身份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属下跟他报告的,他可没空去临姚问县令。
朱志鑫还是摇头,“觉得疑点很多,而且漏洞百出。第一,溧阳王一过世,他为何不向望安府伊或是遥领望安的阵亲王求助,反而要舍近求远到京城去。第二,溧阳王虽然只有墟衔而无实权,但好歹也是家财万贯的富贵之家,怎么可能一年之内郡主会散尽家财流落街头?第三……”
“等等!”余宇涵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话,“你是说郡主是假的?”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可疑,或许另有隐情是我想不到的,也不一定。”朱志鑫只是就矛盾、不合理的地方提出怀疑,当然不能因为这样就说郡主是假冒的。
“他干嘛要冒充郡主?要是被拆穿,可是要杀头的。”余宇涵觉得不太可能,“况且皇上见过郡主是真是假,他一看就知道,谁肯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冒充你想太多了。”
朱志鑫横了他一眼,“你八岁时就长这一副老头子的模样吗?”
余宇涵尴尬地笑道:“说的也是,当年郡主只有八岁,皇上现在说不定认不出来了。”
“总之,这事先别跟皇上提,等我见过郡主再说。”
“嘿嘿嘿……”余宇涵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这个嘛,好像有点来不及了。”一有郡主的消息,他就马上派人回京通知皇上了。
朱志鑫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下次要干什么蠢事之前,先问过我好不好?”他真想一棒敲在余宇涵头上,看他会不会因此清醒一点。
“这怎么会是蠢事?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余宇涵不服气的说,“而且人家真的是临海郡主,不信你等着看好了。”
“好,你做的很好。”朱志鑫无奈的说,“多谢你了,等郡主到了之后不要张扬,将它安置在钦差行辕,我要先见见他。”
“不要张扬的意思是……”
“就是别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朱志鑫不希望一大堆人抢着来拍马屁、奉承这个皇室骄子,那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而已。
“呵呵呵……”余宇涵更加不好意思了,“你知道的嘛,我跟这些地方官混的可熟了,这件事……其实呢……”早就被他拿出来讲不下八百遍了,临海郡主可是他找到的呢,不说出来让大家称赞他一下,他怎么受得了?
“余宇涵!”朱志鑫觉得头痛了。“有了什么差错我拿你是问。”
“朱主簿,别生气,好歹我也是个御史,给点面子好不好?”能出什么差错,人家是郡主耶,巴结、奉承都来不及了,有谁会想害他?
“面子是自己拿来丢的,不是人家不给。”朱志鑫站起身来,“我还要到济川的工地去,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余宇涵殷勤的说,“刺史作东,安排在梨香楼,你一定要到。”
“再说。”
“就这么说定了,我再打发轿子去接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他在这里吃香喝辣,而朱志鑫却在深山啃干粮、喝溪水,他未难有些过意不去。
反正刺史作东请客,他就来个借花献佛,好好的慰劳他的好兄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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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章真的好长,码字都要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