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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Chapter 2 听见浪涌

待烟火绽放之时,君亦能安

花火在教室门口没等到沈祈安的时候,她就知道沈祈安又淌进赫拉克利特的长河,被遗忘之神的净瓶水冲刷了。神秘的洗礼没有让过去流向未来,却让以往流向遗忘。她熟稔拎起书包,把被太阳熏得蔫巴的栀子花束投进垃圾桶,赶向那条她回家的路。

果然在这个街口,一切都永恒地重演,她第无数次向这个天真女孩借着大冒险之名说出那句告白,然后第无数次看着她脸红心跳,踌躇犹豫,最后答应与她相恋。

她缄口不言她们一直都在相恋的事实,静等沈祈安自己发现,然后驱车前来给予爱与关怀,弥合裂隙。

第无数次,花火牵着沈祈安漫步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沙滩,碎碎念叨她牢刻在心的两人之间的日常。沈祈安时而傻笑,时而讶异惊呼,最后神色低落,勾着她的手道歉。斜阳把云铺成酒渣色,花火拥抱她,也拥抱她的忧愁,然后并排坐在木肩边沿,踩着柔软细沙,她解开沈祈安的发辫,重新绑成和自己相仿的样式。葱指穿插在发间梳理,像帮她梳理如琉璃碎片的零落记忆。沈祈安指着日记本上不成串的词汇问她,花火就会耐心解答,把每个字背后故事的细枝末节都说得清晰。聊得太久也会累,沈祈安会责怪自己病得厉害,花火把她捶打自己脑瓜的手捧到唇边轻吻。

“亲爱的,不要伤心,莱特女神的赐福让你在忘记的同时留下快乐的痕迹,抛却了悲伤的残影。”她安慰自己的小恋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日渐惶恐的心,花火欲持刀破开诅咒,但神谕不可违,连对欢愉星神的祈求也如坠深渊,毫无回响。

海浪拍着沙砾,沈祈安倒像是得到罪的救赎,轻松地舒展身体,直到一颗贝壳打磨成的戒指落在掌心。花火看着她又亢奋起来,眉眼里都是欢欣。上次来这里,潮水把这枚贝壳送到沈祈安脚边,她喜欢得不得了,转赠给花火,花火带回家做了好一阵子摆件,某天福至心灵决定打磨成戒圈形状。

沈祈安很快摸索到内侧的字母,正是她们的名字缩写,她为此将这廉价信物视若珍宝,试图从这环里听见浪涌的声音。花火笑着看她捧着这小物件爱不释手的模样,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时间的尘埃留下的厚重落款,象征着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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