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晴好,适合履一个到咖啡厅相见的约,节气改弦更张,正要逛街换几身新衣服来搭配。一声车鸣撕破天际留下云痕,沈祈安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正中。她涨红脸道歉后跑开,懊恼着为何在这种场合突然发愣,看着街边店铺的玻璃墙面反射出的自己,精致衣装是为什么而准备呢?
像怀抱盒子丢了几块拼图,她感到空落落的,那些关键信息被塞在不能点灯的暗室,而她只能在门外逡巡,甚至不能进入去摸索。迷失在车水马龙里的分分秒秒都像立足狂风大作的旷野,四周沙尘喧嚣,唯独她被吹成一座孤寂雕像。
巷角突然嘈杂起来,人群围在一起。她随着涌动人流靠近,只看到凌乱中有医生扶住身着红裙的昏迷少女,将她抬上担架塞进救护车。微弱电流冲击着神经元,带来的刺痛让沈祈安觉得自己急需休息,她挥手叫停出租往家进发,靠着玻璃车窗看街景飞速更换,腹诽这怪异的一天。
她忘了要把什么重要的事写在日记本上,对着鱼缸里红白花的蝶尾金鱼发牢骚,询问它是否掖藏了某些秘密,而它只是漾水离去,留不下只言片语。躺在柔软床垫的那刻也什么都记不起,似乎还失去了更多,沈祈安只好随其消逝,缓缓阖眼。
与此同时,花火在消毒水气味刺鼻的白床单上幽幽转醒,她担心对方又忘了自己,却也害怕沈祈安还在等待她赴约,来不及多休整就拔掉输液管往咖啡厅赶。
星夜,无风,已经到了退潮的时刻,咖啡厅打烊了不知多久,只有她独自蹲在窗外苦笑。接受某种快乐的同时就要接受所有悲伤,对花火来说。还能看到所有事情都彼此纠缠相连相联相恋,就已足够幸运。但这种脆弱的幸运也即将破碎,因为她发觉自己已无力再支撑这种僭越,神的降祸终究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