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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退潮之后(2)

待烟火绽放之时,君亦能安

吱呀声响,一辆火红纹饰的机车停在她面前,打断了沈祈安的繁杂心绪。素不相识的女生握着车把回身,似乎是在观察,她以为那人会流露同情的目光,像无数个过路的人一样,恰恰相反的是,被雨衣包裹的身躯轻震,发出了笑。

“哎呀呀,亲爱的为什么这么可怜?像一只流浪小狗等待收留。”

沈祈安来不及从亲昵称呼带来的惊诧中回神,那少女已经掏出纸巾擦了擦她的脸,随后朝她伸手,“上车吧可怜见的小东西,我会带你见识这里真正的欢愉。”

鬼使神差地,她戴上头盔决定加入旅程。她没问她是谁,没问要去哪,就跨上了后座,像久别重逢的故友。沈祈安搂着女生的细腰,跟着她穿梭在林立高楼,驶向海边公路,在发动机的嗡鸣和刮过脸庞的疾风中大声喊叫。空气以蝉嘶鸣的速率流动在耳边,裹挟着淡淡的樱花香。

最后她们在海滨驻扎,两个人都仰面躺在柔软沙滩上,雨停后的空气杂糅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睁眼看着被残阳染红的天幕中霞云缓缓移动。尽管无言,但沈祈安意识到这个人打破了这一天的平衡,打破了梅雨的季节。随后她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海滩上的寂静。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瞬间侧过头来,双马尾被颊肉压得变了形状,她笑眼弯弯看过来,“用不着这么小心——你只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亲爱的,我可是想知道更多有关于你的事,不要对我保密吧?还是说,我们要来玩坦白的游戏?”

一连串词句砸得沈祈安头晕,无语得好笑,怎么会这么跳脱。于是她们光着脚牵手走在沙滩上交换着信息,那淡淡的樱花香,蛊惑着沈祈安对她吐露心事,哦,此时她已知道,所牵着的温暖手掌的主人名为花火,她忍不住对花火坦言所有的不安,剖析所有的苦痛。

碎星渐亮,霓虹灯陆续开始工作。夜色深深里,潮汐漫过她们的脚面,传导冰凉酥麻的感觉。花火把拾到的贝壳都搁在沈祈安手心,说是今天的见面礼,随后要送她回家。

她们又重新穿过这座滨海的城市,用搂住腰肢的亲密姿势穿过公园和街道。机车飞驰,没人能看清她俩的身影,但沈祈安在后座上清晰地看到一切细枝末节,她看到在枯叶和枝干之间蚂蚁爬过的路径,看到孩子和花,看到新生与死亡,看到生活的缝隙之间还存在欢愉的概念。

在沈祈安的灵魂落满尘埃之前,花火就这样降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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