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亮坐起来，靠着牢狱湿凉的墙壁，一言不发，但也没再发出任何动静，一时之间三个人的囚房当中只有那个睡着了的发出轻微的鼾声。
在这个地方还能睡得这么香，不得不说是有点东西的。
就在张月亮以为今夜就要这样熬一晚上的时候，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人又问她：“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触犯了哪条律法？”
语气依然没有起伏，明明是问句，却不带疑惑。
张月亮也不在意，她摇摇头说：“我是被冤枉的，有一个人死在了我房里，但他不是我杀的，可是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有嫌疑，所以他们就抓了我。”
“杀人？”那个人是躺着的，说到这仿佛语气更凉，“那你别想出去了。”
“不是我杀人。”张月亮认真的纠正，“只是死在我房里，我的东家还在帮我找真凶，我也相信官府的青天大老爷一定会还我清白，不会平白冤屈于我。”
那边躺着的人嗤了一声：“天真。”
本来张月亮心里纠缠成一团乱麻，有可以洗刷冤屈的希冀，也有就此出不去了的恐惧。
但被这人凉凉泼了一盆冷水之后，她心里反而静下来了，如今想再多也没用，不如把所有杂念都好好清除出去，然后睡一觉，等到明天，新的一天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反正她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而且柴安不是答应她会在潘楼帮她找证人，说不定现在整个潘楼正灯火通明，说不定明天一早她醒过来，真正的凶手就被抓到了。
她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再想自己的事，于是问那个同她说话的女囚：“那娘子是因何进来的呢？”
那人没说话，张月亮以为她就此不再理自己了，也不强求，靠着墙壁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过了一会儿，躺着的女囚也坐起了身，突兀的说：“杀人。”
她这一句没头没尾，张月亮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她还在说自己今夜杀人被抓进来的事。
“我真的没有杀人。”她辩解道，声音稍微有些大，说出口才意识到这间囚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已经睡着，说到句尾时下意识又把声音压低。
“我是说我。”那女子说。
张月亮怔住。
既然她自己也是因杀人罪进来的，想到刚刚她说“杀人者别想出去了”的话，张月亮更觉奇怪。
这人这么说她不也是在说自己吗？
因着这层疑惑，张月亮对自己和一个真正的杀人囚犯关在一起的恐惧第二时间才袭来。
意识到她正在跟一个杀人犯说话，张月亮心里毛了起来，她小心翼翼试探：“那你也跟我一样，是被冤枉的吗？”
女囚跟张月亮说话以来第一次看她，带着轻蔑的笑意直直盯进她眼睛里：“当然不是。”
“我这双手啊，可是沾过热乎乎的人血的，怕不怕？”
她说这话时还在笑，看得张月亮毛骨悚然。
牢房昏暗，只有一小块透气窗户中照进来的月光，映得女囚的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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