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亮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芝兰玉树的东家一张好看的脸在她眼前。
“小月儿洗了太久了，都把自己泡晕了。”柴安说完又看到旁边的一个玉雕小盒：“波斯来的香膏，试试？”
“不……”拒绝的话断在喉间，冰膏触及的肌肤窜起火苗。柴安指尖游走过她蝴蝶骨：“这叫画眉香，涂了能……”
木桶中水突然翻起波澜，水漫金山，只见满地玫瑰瓣间两尾银鱼似的影。
第二日晨光漫过鸳鸯瓦时，张月亮在厨房偷师。柴安悄声靠近，往她正在揉的面团塞蜜枣：“嫁衣要绣百子千孙，面团也得包个团团圆圆。”
“东家懂什么！”她反手将面粉抹在他鼻尖，“这是要做桃花酥……呀！”
柴安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沾着枣泥的指尖点在她唇上："“教小月儿个新做法。”
面粉簌簌落下，将纠缠的衣袂染成雪色。
午后蝉鸣撕扯暑气，柴安非要带人往冰窖消暑。层层棉帘后，他忽然打开个鎏金冰鉴：“尝尝这个。”
张月亮探头看见满鉴雕成花状的冰酪，最中间竟冻着支翡翠步摇：“这如何吃得？”
“吃这里。”柴安敲开冰层，取出藏在其中的玫瑰糖丸，“上月你说喜欢李记的糖画，我让师傅改了二十八遍模子……”
糖丸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张月亮忽然想起初见那日。灰头土脸的小杂役与锦衣公子隔着月色对视，谁曾想这一眼的甜，竟能绵延成余生缱绻。
到了暮色四合时，柴安在潘楼露台铺满软枕。银河倾泻而下，他忽然指着牵牛星：“给小月儿讲个新故事。”
“又是才子佳人老套话本？”
“是奸商拐走馋嘴丫头的野史。”
他握住她发间银簪，“那奸商建了座金屋，屋里堆满天下珍馐……”
夜风拂过檐角铜铃，将私语酿成星子，坠入汴河粼粼波光。德庆抱着薄毯在楼梯口打盹，梦里都是掌柜夫妇百年后化作的连理枝，在潘楼废墟上开出的灼灼桃花。
第二日晨雾未散，潘楼后院的青石板上凝着露珠。柴安握着张月亮的手腕穿过回廊，突然将她推到新漆的朱红廊柱后：“闭眼。”
张月亮睫毛轻颤，耳畔传来窸窣声响。再睁眼时，柴安掌心躺着对鎏金臂钏，錾刻的缠枝纹里藏着细小的"月"字：“昨日教金匠改的样式，可衬得起东家娘子？”
她晃着腕间珊瑚珠链轻笑：“东家是要把我扮成会走的首饰架？”
话音未落，臂钏已套上藕臂，金玉相击声惊飞檐下早莺。
德庆抱着婚书样本来寻，远远望见两人在晨光中纠缠的影子，转身把新来的伙计眼睛一捂：“非礼勿视。”
小徒弟却从指缝偷瞧——掌柜的月白袍角勾着姑娘石榴裙裾，在满地落花中旋成并蒂莲。
“尝尝这个。”柴安忽然变出个油纸包，金黄的炸鹌鹑还冒着热气，“西市胡人新开的铺子。”
张月亮就着他手咬下酥皮，油星溅在两人交握的指尖。柴安忽然低头舔去她虎口油渍，惊得她说：“东家属猫的不成？”
“属狼。”他笑着将人困在双臂中，“专叼走潘楼最馋的小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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