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砸在他受伤的手上,柴安笑着吻住她颤动的眼睫:“哭什么?”
张月亮给柴安包扎了伤口,柴安又抱着她说了许多好话,本意是不想让她再哭,哪知道小杂役越听越哭。
柴安也没了办法,只能抱着她,直到她渐渐哭累了,眼睛缓缓闭上,梦中还在抽噎。
虽然睡了过去,但她口中还在喃喃说着什么,柴安低下头靠近去听,只能听清“东家对我太好”这几个字。
夜明珠的光晕透过纱帐,在张月亮眼睫上投下细碎星子。柴安就着烛光描摹她哭红的鼻尖,怀中人忽地抽噎着往他衣襟里钻,温热的泪洇开在锁骨处,烫得他心尖发颤。
“小月儿怎么在梦里都还在哭。”
他轻笑着解下外袍裹住她,指尖忽然触到袖袋里的硬物。油纸包着的桃脯糖渗出蜜香——原是晌午特意让德庆去曹婆婆铺子买的。
柴安含住糖块,低头将甜意渡进她微张的唇间。张月亮在睡梦中本能地追逐糖霜,舌尖扫过他的唇,惹得柴安闷哼一声扣紧她后颈。鎏金铃铛项链滑入衣襟,贴着肌肤泛起暖意。
“东家……”她含糊呢喃,泪珠又涌出来,“好甜……”
“不及小月儿半分。”柴安吻去她睫上残泪,就着相拥的姿势摸出枕下图纸。朱砂勾画的婚宴厅堂里,连烛台都雕成银蝶绕月的样式。
五更天时,张月亮被窸窣声惊醒。柴安正跪坐在妆奁前,执螺子黛往她昨日哭花的图纸上补画。晨光里他未束发,月白中衣领口还沾着她口脂的嫣红。
“东家又在画什么?”她赤足踩上他衣摆。
柴安反手将人揽到膝上,笔尖游走处绽开并蒂莲:“给小月儿添个冰鉴窖,夏日存荔枝,冬日藏糖霜。”
说着从昨夜那个油纸包里拈了一块桃脯,蜜渍桃脯的甜香混着他身上沉水香,“哭鼻子的小娘子该补糖了。”
张月亮咬住桃脯时,他突然抽走糖块:“昨日谁说糖太甜?”
她倾身去抢,银蝶簪勾开他衣带,不知不觉又胡闹到一块去了。
“东家怎么……”她指尖抚过柴安被她亲的殷红的唇,被柴安攥住按在胸膛。
心跳隔着肌肤震着手心,他咬开第二颗桃脯喂她:“七十二枚铃铛还差最后两句诗,小月儿可愿与我同往?”
晨雾未散,柴安抱她凳上最高的飞檐。雀替处的祥云纹里藏着未干的朱砂,他握着她执笔的手腕写下:“月枕安眠处,铃动不思归。”
最后一笔收锋时,朝阳恰好穿透云层,夜明珠在铃芯里折射出七彩光晕。
张月亮晃着悬空的绣鞋,发间银蝶触角轻颤。
她转身时唇瓣擦过他的唇,柴安闷哼加深了这个吻。
风鼓起月白衣袍,七十二枚铃铛齐鸣如磬。
午后的庖厨飘起焦糖香。柴安非要给受伤的右手系上红绸,单手搂着张月亮翻炒核桃。糖浆裹住果仁时,他忽然咬住她指尖:“小月儿尝尝够不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