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比我会亲近人。”
初七偏又叼着裤腿拖拽，水淋淋的布料缠住她脚踝，柴安俯身解结时，她看见他后颈沾着片粉红花瓣——正是晨间落下来的海棠花。
暮色袭来，柴安在书房誊写聘礼单。
张月亮端着汤圆进来，初七突然从梁上扑向甜香，爪子正巧拍翻朱砂砚。赤色墨浪泼上礼单，将"金丝累凤冠"染成混沌的红云。
她急抽帕子擦拭，腕间翡翠镯磕在案角，裂成两半滚进墨渍里。
“碎碎平安。”柴安握住她的手，蘸取朱砂在裂镯断面描了枝并蒂莲，“明日送去金铺镶个银托，便是天下独一份的聘礼。”
夜雨敲檐的时分，两人在耳房熏烤潮衣。初七追着烘笼热气蹦跶，撞倒的竹编熏笼盖住柴安刚烘暖的寝衣。
张月亮笑着掀盖，却被蒸汽扑了满脸，柴安忙用袖口替她遮挡，素绸衣袖霎时印出她鼻唇的湿痕。
初七趁机钻进暖烘烘的衣裳堆，叼着柴安的腰带窜上房梁，玄色锦带垂落下来，正巧缠住她梳散的发髻。
“小祖宗这是要我们结发到天明？”柴安仰头望着梁上得意甩尾的初七。
她踮脚解缠结，发梢扫过他微启的唇，暖阁里霎时静得只剩雨声。
熏笼飘出的艾草香里，他忽然托住她后颈，指尖梳进纠缠的发丝。
想说的情话被初七的哈欠打断，小猫蜷在梁柱凹槽里，尾巴垂下来轻晃，将月光筛成流动的银纱。
第二日五更梆子惊醒晨梦，张月亮发现妆台上立着个素胚陶罐。罐身还带着昨夜雨汽，新折的海棠花枝斜插其中。
柴安在窗下看书，看张月亮醒了，过来抱着她：“熏笼烤干的衣裳有小月儿的香味。”
柴安素白中衣的后襟还沾着片海棠瓣，张月亮伸手欲拂，指尖却被带着水汽的晨风冻得一缩。
初七忽从熏笼后窜出，叼着柴安昨夜烘暖的玄色腰带满屋疯跑，那锦带拖过青砖地，正巧绊住她趿着的绣鞋。身子前倾的刹那，柴安展臂将她揽进怀中，熏过艾草的衣襟暖融融裹住她，后颈那片海棠顺势滑落，恰跌进她微敞的衣领里。
“这花儿比我会挑地方。”柴安低笑，指节掠过她锁骨拈出花瓣。
初七却叼着腰带跳上博古架，锦带垂落勾住鎏金自鸣钟的钟摆，整点报时的鸟鸣声里，满架古籍哗啦啦倾泻而下。
午后骤雨突袭，张月亮抱着潮衣奔至耳房。熏笼炭火正旺，柴安接过她怀中衣衫铺展在竹架上，素白寝衣与她的杏子黄罗裙交叠，暖雾蒸腾间染出朦胧的橘。
初七追着水汽里浮动的绒毛蹦跳，熏笼热浪裹着艾香扑面而来。
柴安展袖遮挡，广袖却被她发间滑落的银簪钉在竹架上。两人困在方寸之间，他垂眸见她睫毛沾了细碎艾草灰，便吹了口气，金粉似的草灰簌簌落进她颈窝。
“别动。”他忽然捻起落在锁骨处的草灰，指腹温热如炭火擦过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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