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一人一马奔驰在雨夜的戈壁之中。
新月如钩,月色依稀映照出他一袭玄色劲装的身影。
戈壁荒芜,除了碎石沙砾,只有稀稀落落的灌木丛顽强生长着。
苏昌河有些看腻了这般景色,去南诀也好啊,小桥楼阁江南柳,偏偏这次的任务在荒无人烟的漠北。
他可不太喜欢这里。
好在任务完成,他可以回去了。
回暗河。
暗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好歹不是跑十里地才能看见一棵孤零零白杨树的大漠。
今夜有雨,不是北离南方那种绵绵的细雨,雨粒打到身上仿佛也有黄沙的质感。
苏昌河也不想在雨夜赶路,不过稍早一些他才用他的寸指剑了结一条人命,虽然有信心被他杀掉的那个人的随从们追踪不到他,但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为免多生事端,还是得早点离开此地。
马蹄声融于簌簌雨声之中,苏昌河的身影也隐于荒芜夜色。
仿佛这片荒漠也在为他这个杀手隐藏踪迹。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他最熟悉的气味。
鲜血的味道。
“吁——”
苏昌河勒住缰绳,马儿前蹄在空中扬起,随后停下。
前方数十丈之外,地面上横七竖八摆着不下十具尸体。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杀人越货怎么都选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吗?”
苏昌河不解,苏昌河挠头。
本来以为那些人都死了,不过很快苏昌河就发现不是这样。
尚有活人气息。
他驾马信步来到活着的那人身边,坐在马背上自上而下俯视着那人,有些惊讶:“居然是个女子。”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意识尚还清醒,躺在一地的血泊中静静回望他。
“还醒着吗?可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他的声音比这荒漠中的雨还冷,没打算要救人。
他在暗河中的名号是送葬师,向来只杀人,不救人。
杀手嘛,死人见的多了。
女子也没开口求救,她浑身浴血,或许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不过她的眼睛,好奇怪,里面居然没有恐惧。
借着一丝微弱月光,苏昌河看清了女子的样貌。
容色卓绝,眉目如寒玉,整个人缭乱如高山上被风吹乱的雪松。
只不过,这棵松树浑身浴血。
她浑身染血,看不清身上有多少外伤,再不止血,她会全身鲜血流尽而死。
苏昌河背着月色,一身黑衣配一顶斗笠,面容完全融于暗夜之中。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雨声之中,只有马儿焦躁不耐地挪动了两下蹄子。
“怎么,你想救她?”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毕竟他问的是马。
“这柄剑……倒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剑。”苏昌河目光落在那女子手中握着的长剑之上。
剑身细长,通体莹白如玉,剑柄处形似一枝莲花,即使在这么暗的夜色之中,也让人难以忽视它的存在。
这剑很美。
看来这里躺着的十几个人都是死于此剑之下。
苏昌河觉得有点好奇,他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那个杀人的夜晚像今夜这么离奇。
一个倾城美人,一柄名剑,在一片荒漠之中带走了十几条性命。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