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妮娅随乔治一同走进陋居时,厨房正亮着灯,早餐的香气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
“乔治!”莫丽第一眼看到的是儿子,惊呼着快步迎上来,一把将他抱住,“天哪,你竟然出去了!”
乔治笑了笑:“我只是去接个人。”
“接……”莫丽话音未落,视线已经落在他身旁的索妮娅身上。她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出柔和的笑意,“索妮娅,真是你啊。”
“您好,夫人。”索妮娅应道,长途奔波令她嗓音微哑,站姿也显得有些拘谨。
莫丽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我还正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回来就好,快进来歇歇。”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回到灶前,熟练地翻了翻锅,“你们先坐,我这边马上就好。”
索妮娅点点头,和乔治一起在餐桌旁坐下。
桌上放着新出炉的面包,乔治将其中一个递给她。她摇了摇头,长途奔波的疲惫与心绪未平的慌乱,让她没什么胃口。
不多时,莫丽端出两碗热粥放在桌上:“来,趁热吃点东西。”
她强打起精神,慢慢吃完了碗里的粥。正放下勺子时,前门传来开门声。
比尔带着一身田野的泥土气息走进屋来,芙蓉随他身后走进来,白金色的头发束得整齐,脸上带着笑意。
乔治简单打了个招呼,偏头看了看索妮娅:“这是我哥哥,比尔。”又看向比尔补充道:“比尔,索妮娅。”
“你好。”索妮娅开口道。
比尔打量了她片刻,微微点头:“原来你就是……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之前就一直听乔治提起过。”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很高兴见到你。”
比尔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早餐之后,索妮娅跟着乔治上了楼。
房间里,弗雷德已经坐在床边,正在翻一本杂志。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嗨。”索妮娅打了个招呼。
“嗨。”弗雷德冷冷地回了一句,目光却很快移开。
索妮娅的手指拽紧了衣角,犹豫片刻后开口:“弗雷德,我很抱歉……”
“你该道歉的人,”弗雷德打断了她,“不是我。”
她怔住了,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乔治打断,“人都回来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弗雷德看了乔治一眼,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情绪,“我真没想到。”
他又转向索妮娅,“这次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将杂志扣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门合上的声音轻,却让空气忽然沉静下来。
乔治走到她身旁坐下。
“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索妮娅没有作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几乎是自言自语般:“……我明知道那不是办法,可我还是离开了。”
乔治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在……”她声音发紧,呼吸也不太稳,“但我什么都没说,就突然离开了。”
她垂着眼,像是在逃避他的注视。
“我太害怕了,害怕面对那一切,害怕……你们会出事。可我现在想想,我那样离开,才是真的自私。”
乔治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听着。
她抬起头,终于直视他:“你没有怪我,可是……你有理由怪我。”
他喉结轻轻动了动,终于开口:“我确实不高兴过,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
顿了顿,他语气放缓:
“可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想……比起追问你为什么,我更在乎你回来了。”
她睁大眼睛,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乔治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点笑意:“我没办法不在乎你。”
她愣了几秒,然后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靠住他。
半晌,她低声说:“谢谢你。”
——
之后的几天里,陋居逐渐热闹起来。
索妮娅看到大家陆陆续续在为婚礼做准备。帐篷架起来了,桌布被送来了几大卷,芙蓉的几个法国亲戚也来了几个,厨房变得更热闹,屋里屋外都有忙碌的身影。
她见此情景,偶尔也搭把手,她帮莫丽写请帖,跟金妮一起去村子里取布料,也在花园里陪芙蓉选过一次装饰花朵——虽然她不太擅长这些。
忙碌似乎将那些沉重的回忆盖住了。
很快,婚礼那天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