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狰

霍君华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明，她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病弱，语气虽轻却咬字清晰：“陛下，臣妇今日前来，只为求陛下，还孤城一个真相。”

“君华，你这是……好了？”文帝看着霍君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在他眼中，霍君华依旧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可如今，她的眼中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沉静。

霍君华看着文帝回以温柔释然的微笑，这些年，她已经与年少那些少不更事的过往和解了。

凌不疑跪到霍君华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她，眼中是担忧，也是不赞同她的出现。

夏世安看着把霍君华推进来之后，便自然的坐到自己身边的墨连城微微一笑对视了一眼，他们之间无需多言。

朝臣们除了意外霍君华的出现，更意外这个虽满头白发，可容貌年轻俊秀的人，见他推着霍君华来，想来这就是那位神医了。

霍君华轻轻拍了拍凌不疑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阿狰，这些年辛苦你了，今日就由我来出面，有些事，总要有个了结的。”

霍君华与凌不疑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朝堂上，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与霍家相熟的人猛然瞳孔放大——她刚刚喊凌不疑什么？阿狰？凌不疑的乳名不是阿狸吗？

而阿狰应该是……

“君华，你喊他什么？阿狰！？”崔侯一脸不可置信，他的视线在霍君华和凌不疑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什么！？阿狰！”文帝一下子就从龙椅上弹起，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有人震惊，就有人破防。

从前，城阳侯只觉得是霍君华一直阻碍着凌不疑与自己这个阿父相见，不得共享天伦，甚至不停离间他与凌不疑，这些他都忍了，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就在这儿。

但是，今日……霍君华说的什么，如今的凌不疑不是凌不疑。

“好你个疯妇！为了不让我和儿子团聚，你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平日里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城阳侯，此刻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失态地怒吼出声。

还不等凌不疑发作，文帝率先怒喝：“你给朕闭嘴！”

文帝只想确认一件事，他双眼含泪的看着凌不疑，那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期待，“孩子……你告诉朕，你……是谁？”

凌不疑深深的的凝视着文帝，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是，霍、无、伤。”

短短的三个字，让文帝顿时又哭又笑，眼泪也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是霍兄的血脉，唯一且纯正的血脉。

“你们……为什么……”文帝几度哽咽，后半句终究没能说出口——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说？

朝堂瞬间哗然，众人面面相觑。

“我看～城阳侯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在想什么？”夏世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城阳侯，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别的先不说，要击垮像城阳侯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难，而城阳侯的软肋，早已暴露无遗。

这些年，城阳侯和城阳侯夫人一直坚持做的事，不就是为了修复他们与凌不疑之间的关系吗？

城阳侯这样执着，不就是想有子送终吗？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城阳侯夫人却始终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