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

徐乐之安静得像一个影子一样，不吵不闹地坐在分局走廊的长椅上，她既不打扰警察办公，也不主动去搭话，只是固执地等待着，但正是这种沉默的坚持，反而让整个刑侦大队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压力中。

因为她还有一个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在，而杜城他们也正在查她母亲的案子，你就说一个家属坐在门外，一群警察做事都有些畏手畏脚的。

一些在办公区的同事都有些受不了了，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

李晗倒是鸡贼一点，她抱着文件袋一溜烟钻进了沈翊的办公室。杜城那边她可不敢去，但温柔的沈老师就不一样了。

李晗：沈老师，最好！最温柔了！

杜城：我怎么了！？歧视啊！我会吃人吗？

“李晗，你这是怎么喇？”沈翊看着李晗跟他摆了摆手就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并没有生气还有些纵容的意思。

李晗做了个夸张的苦瓜脸："“沈老师，你刚刚是没出去，徐乐之她现在就坐在外面，说是想见小艾。”她真的很为难的，“可是……你也知道的，今天小艾没来，而且，就算小艾来了，他也不会见的。”

那天，夏俊艾对待徐乐之的态度，李晗他们也是看在眼里，而且……这也不符合规矩，夏俊艾没有义务一定要去见徐乐之，所以，他的回避很明智。

沈翊听了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那天徐乐之对夏俊艾的态度就很不一样，今天这一出更是执着。

"她等了多久了？"沈翊放下画笔，他一直在专注作画，确实没太留意外面的动静。

李晗点亮手机屏幕："我看看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翊沉思片刻，突然做了决定："李晗，麻烦你把她带到接待室吧，我去和她谈谈。"他打算问问徐乐之到底想干什么，也想知道徐乐希的意外到底是什么。

"啊？"李晗惊讶地瞪大眼睛，"沈老师，你确定要……"

"嗯。"沈翊温和却坚定地点点头，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画具，"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这几天，沈翊几乎把所有能找到的苏锦生的舞蹈视频都看了个遍，从零星的舞台演出片段到她私人收藏的练习录像，他发挥了艺术家刻苦研究的精神，仔细研究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可惜完整的舞台剧目视频少得可怜——那些演出大多在封闭的小剧场里进行。

倒是几段舞蹈教室的教学视频画质格外清晰。看角度应该是学生们偷偷录制的，记录下苏锦生指导基本功时的严谨模样。

沈翊能看出来，苏锦生对自己是一个很苛刻的人，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自律性，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舞蹈病的缘故，她要比一般的人都要刻苦，她要克服舞蹈病带来的各种并发症。

沈翊并没有被苏锦生的舞姿打动，反而是被她的那种韧性和要强给打动了，最终，他画下了苏锦生的死亡状态——没有布条和飘带捆绑的形态。

不得不承认，那个状态是一种被定格的凄美，这比起苏锦生以往的所有演出剧目都更具有冲击力和震撼感。

可这种震撼的美却是以苏锦生的生命为代价的，她的死亡姿态中蕴含着某种诡异的生命力——那种矛盾的美感，沈翊只在之前m的死亡现场里看到过。

尸体保持着近乎艺术的张力，将死亡的沉寂与生命的律动凝固成永恒的画面，那是一种超越生死的诡异美感，所以……沈翊也不知不觉的和那个场面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