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看着情绪平复的徐乐之，沈翊温和地笑了笑，将话题转向她的母亲——苏锦生。

“徐小姐，我能问一些，你对你母亲的印象吗？”沈翊问道，第一次见面，因为徐乐希的突然发病，很多事都没能问。

徐乐之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好像被触发了什么固定程式一样，像个商场里的替顾客解答的导购机器人一样，“我母亲是一个很出色的舞蹈家……十几年来，她一直是舞蹈界的领军人物，她的舞台演出都以独一无二的风格……”沈翊越听那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哪里是在回忆母亲？这跟背诵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啊！徐乐之就是在背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官方说辞，这分明就是一种条件反射的回答。

“呃～看来……徐小姐对自己的母亲似乎很骄傲，说的都是她的成就。”沈翊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但徐乐之自己并没有感觉，她的语气平静又麻木："这些都是母亲和身边的人从小在我们耳边反复强调的。听得多了，时间久了，自然就记住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

“那你眼中的母亲呢？”沈翊放轻了声音引导着徐乐之。

徐乐之突然怔住了，嘴唇微微颤动：“她......"短暂的沉默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只是个舞蹈家，不是母亲。"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但这一句已经足够——在徐乐之的世界里，苏锦生从来就不是"妈妈"，只是一个活在光环下的陌生人。

徐乐之是这样，恐怕……徐乐希对苏锦生的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翊凝视着眼前的女孩，看到的不是一个麻木的躯壳，而是一个支离破碎却仍在强撑的小女孩，她把自己拼凑成一个大人的模样，为自己的妹妹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之后的问题让沈翊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因为不管问什么，徐乐之都不知道。

“警察同志，你不用问了，"她疲惫地垂下眼帘，"关于我母亲的事，我知道得不多，能说的我都说了。”徐乐之明白沈翊问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是不配合的人，只是真的无能为力。

现在，徐乐之也知道夏俊艾今天是不会出现的，大概……是在刻意避开她吧～

徐乐之也不是没预想过这种的情况，可她还是想来碰碰运气，想赌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此时，被徐乐之惦记着的夏俊艾正懒洋洋地窝在徐思白家里，像从前一样，很自觉的霸占着徐思白的地盘。

甚至，他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徐思白的投喂，徐思白的厨艺极好，每一道菜都精准地踩在夏俊艾的味蕾上。

面对夏俊艾这般亲昵的举动，徐思白心里竟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自那晚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往事的话题。

或许是那夜的月光太温柔，又或许是彼此都贪恋这难得的安宁，他们默契地维持着这份平静，暂时的……将那些沉重的过往轻轻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