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脚

她曾以为这是个完美的计划。

每一步都精确计算，每一个环节都干净利落，甚至将所有可能性都剔除在外——她从未亲自露面，所有痕迹都处理得滴水不漏。

当她坐到审讯室里，那副机械化的眼眸中，没有害怕，没有后悔，只有不解和疑惑。

“警察同志，这次又是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徐乐之微笑着，声音平稳得像是商务会谈的开场白，在一切没挑明之前都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表情出来。

杜城审视着眼前这个始终从容的女孩。很难想象这样缜密的计划出自她手，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她这样的人才能想出来这样的计划。

就是很矛盾，却又莫名的合理。

徐乐之，性别女，二十五岁，二十岁从美国藤校毕业，进去一家名为康斯科技的科技公司就职，二十三岁坐上大区总代理，负责开拓国内市场……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个人履历，我很清楚也熟悉，不需要在我面前重复了。”徐乐之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仿佛她是在面对什么商务洽谈一样。

杜城那也学着徐乐之一样扯出一个商业化微笑，“别急，快说到重点了，蒋峰，继续。”

蒋峰：城队，请不要这样子笑，你的样子看着很瘆人。

蒋峰利落地翻过一页资料，“回国后，你的第一个客户就是苏锦生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因为你的公司研发了一系列的家居智能科技，而你又为你的母亲量身定做了一款独属于她的智能家居系统。”这些都是蒋峰和李晗好不容易才查出来了，徐乐之做事真的很隐蔽。

“是的，这是我作为女儿最后的孝心。”徐乐之也不否认，也坦诚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杜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杜城：的确是孝顺，这都孝死了。

杜城和蒋峰同时看了徐乐之一眼，那眼神十分诡异，蒋峰又接着说道：“这之后，大概是半年前，你又以舞台科技的名义跟风之羽剧场达成协议，在其中一个演出厅改良灯光技术，也就是你母亲死亡的时候用的那个演出厅。”

徐乐之点点头，“这些都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手段，我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公司开拓不同的商业道路。”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丝毫不慌，这心理素质强大得让人咋舌。

杜城已经不想再跟徐乐之继续浪费时间了，“徐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手上没有你的犯罪证据？”他重重地敲了敲桌面，“请你看清楚，你现在身处的地方，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请你来这里的。”

杜城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就差把‘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八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面对杜城最后的耐心，徐乐之依然坚持自己的说辞。

杜城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扔，没好气的说道：“蒋峰，给她听听。”

蒋峰立即解锁手机，先是发送了一个消息，等了一会儿，才将准备好的音频播放出来。

音频响起时，徐乐之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适，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依旧坚持道："这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杜城突然嗤笑一声，“我们还没问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答了。”

审讯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徐乐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