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疏

审讯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杜城凝视着徐乐之，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赞赏——这个女孩，确实不简单。

"说实话，"杜城突然叹了口气，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惋惜，"你的手法几乎天衣无缝，只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点，就能做到完美犯罪了。"

"可惜啊......你太自负了。"杜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真的天衣无缝了？谁知道啊～居然会有人察觉到，你的那些手段。"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那天要不是夏俊艾，可能杜城他们也不会想到那个方面，苏锦生平常听的音乐里隐藏着特殊的音乐，一般人听不到，那段音乐就算被单独分离出来后，正常人听了也只会觉得是一般的噪音。

可是……这段所谓的‘噪音’对于那些听觉敏感的人来说，那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然而，这段‘噪音’可不止难听那么简单，夏俊艾那天的反应可不止是觉得难受痛苦，而是好几段音频合在一起，居然具有催眠的效果。

而且，夏俊艾在杜城他们以为的应激反应，更确切的是对催眠的反抗，如果不是夏俊艾做过心理防御的训练，那天很可能……夏俊艾就没这么容易被安抚下来了。

杜城他们知道真相后，那是想想都有些后怕，就连刚刚放音频，蒋峰都要特地跟沈翊和夏俊艾说一声，一定要把对夏俊艾的伤害降到最低。

而苏锦生的情况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她本来就已经出现了亨廷顿舞蹈病的精神症状了，日常生活中，妄想和幻觉都会时不时出现。

精神和心理状态都并不乐观，可苏锦生还在策划她最后隐退的舞台，她在硬撑自己最后的荣光。

徐乐之真的很有耐心，她一直在布局，从所谓的‘孝顺’，再到商业合作，她都在为她的计划铺路。

直到——苏锦生去排练剧目，身体都已经准备好了，催眠再加上吸入式强劲镇痛药物，和苏锦生常用的外用麻痹药膏，计划也就到了最后的一步了。

在那场最后之舞中，苏锦生仿佛没有了病痛一样，忘情的跳着舞，在自己日渐严重的幻觉之下，她就像挣脱了束缚的鸟儿，可那些被她忽略的布条和飘带就像是现实中的一切，把她牢牢困住在原地。

在斗争之下，离开的只有灵魂，躯壳便在人间受罪。

在那场凄美的舞蹈中，杜城他们是通过现场的监控视频看到的，而……徐乐之……她看的是直播。

作为剧场的灯光系统的供应商，为了能维护系统的运作，徐乐之拥有最高的操作权限，她可以控制舞台的一切，灯光，包括音乐，到了最后，她也没放过自己的母亲。

甚至，徐乐之作为直播观众，还把亲眼看着，等待着，苏锦生断气的一瞬间。

大概是放松了吧～徐乐之没有把她动用超级账号的痕迹给删除，也或许是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那些。

“你的计划不仅把自己摘除得很干净，甚至，你还利用了自己境外公司负责人的便利，把在美国买到的禁药，还通过海运的方式运了进来。”杜城现在只觉得心惊，“一开始，的确给我们投了一枚烟雾弹。”那药物检测报告里的普萘洛尔（Propranolol）就是一个遮掩的幌子。

但这也多亏了夏俊艾的嗅觉，他从智能加湿器的水箱里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这才将徐乐之做的所有手段都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