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审讯室里变得很安静，好像大家都在消化徐乐之的故事，而一向感性的沈翊，他的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对徐氏姐妹的心疼与怜悯。

监控室里杜城也是不由得开始检讨自己，刚才审讯时的强势态度是不是有些恶劣了，唯独夏俊艾依旧很平静，他倒不是觉得徐乐之说假话。

"恭喜你，"夏俊艾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终于解脱了。"他的眼神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而徐乐之脸上带着少女一般的明媚，"谢谢。"她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

夏俊艾突然明白了徐乐之为什么一定要见他，可他还是那一句，不会干涉墨连城的决定。

墨连城拒绝了就是拒绝了，夏俊艾也不是那种圣母心的人。

“我做的这些事，我妹妹完全不知情。”徐乐之突然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但……就以徐乐希那常驻医院的身体状况，就算她有包庇罪，法律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就怕她没几天好活的，判刑执行的时候，可能还没她死得快。

当然，无论徐乐之说什么，都要等杜城他们查过之后，再确认这话里的真实性。

“哦～听你的意思，你已经安排好了你妹妹是吗？”看着徐乐之那完全不担心自己妹妹的样子，这跟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对妹妹强烈的保护欲形成了一个强烈对比，夏俊艾也就随口猜了一句。

徐乐之愣了一下，轻嗯了一声，“我还有母亲的一切都留给她了，瑞士有一家不错的疗养院，我去看过了，也已经安排好了。”听着徐乐之的话，沈翊他们不知道她的平静从哪里来的。

“你一开始……是不是以为我听了你们的故事，会为你求情？你很想治好你的妹妹……”夏俊艾想在最后确认一件事。

徐乐之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其实，我没抱任何希望，但……在我第一次接触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能明白我们的处境，能理解我对所谓的母亲的恨意。”徐乐之语气里带着一抹哀伤，语气却很轻，“我只是想跟一个和我有相同经历的人，讲一下我的故事，我不是什么恶人，我只是想让我的妹妹摆脱那个噩梦，”

夏俊艾愣了愣，他当然是懂的，甚至，他还为徐乐之觉得解气，但这些……他都不会说出口。

听了徐乐之的话，沈翊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唏嘘，而单向玻璃的那一边，杜城和蒋峰的心情同样沉重。

在所有的犯罪中，有一种犯罪是作为警察最不想看到也是最无力的，就是这种为了报复而不顾一切把自己豁出去的犯罪。

固然……死去的人可能真的很可恨，但……犯下这一切的人却……更可悲。

走不出那个无形的牢笼，也放下去那悲惨的过往。

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总让人想劝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有一句是这么说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有路走的话，没人想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只是……真的过不去罢了。

夏俊艾了然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是从哪里听过我的事？还有那些手段……谁教你的？”

沈翊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夏俊艾，却见他神色平静得可怕。

而徐乐之闻言，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更是没有一点对夏俊艾的质问觉得意外，而是有那么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