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

北江分局，审讯室

吴斌佝偻着腰，坐在审讯的椅子上，老闫看着眼前这个病得感觉能随时随地晕过去的男人，不禁皱眉，也一阵的沉默无语，这一身体格子也是白瞎了。

杜城双臂交叉，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吴斌，上次他的注意力都被陈向楠吸引住了，没怎么认真看过吴斌，但……还是那样，吴斌不具备和正常人抗衡的力量感。

吴斌的虚弱是自内向外的，这一点是很难伪装出来了。

“吴斌，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喊你来吗？”老闫见杜城一直沉默不说话，他也就先过流程了，毕竟，初审就是他的工作。

吴斌低垂着头，好像是不敢看杜城他们，又像是没力气抬头，他头顶上颜色偏黄的灯光，让他本来就蜡黄偏黑的脸色，看着更加的黄，就像是刚出生那些婴儿得了黄疸的颜色。

被问话的吴斌，他的精神也很恍惚，双眼无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回话，只是没能说出声音，只能缓缓的摇头，那动作慢的就像是电影特效的慢镜头一样。

“你不是安陆然的司机吗？怎么还收方凯毅的钱？你和方凯毅什么关系？”老闫在吴斌面前出示他们手里拿到的银行流水，“每三个月一笔，这金额还是上升的。”

吴斌虽然说话结巴，但也没想过找理由，“我……我只是……在接私活，做……做司……机，工……资……不高。”

“私活？什么样的私活？”老闫左手手肘枕着桌面，他的手表在吴斌闪着银光，吴斌有些看呆了。

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方老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病是他治好的，司机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的。”吴斌好像没这么紧张了，说话的结巴也少了，“他只是想让……我帮他多……注意一下安姐。”

“注意？不是监视吗？”老闫觉得这小子是在说服自己吗？多注意？监视换个名字好听点！？

吴斌有些慌乱的摇头，那看似健壮的身躯在椅子上晃动：“不……不……不是！方……方老板，没让我干过违……法的事，只是偶尔问一问我，安姐日常的工作安排。”他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只是这样？"老闫眯起眼睛，手指重重敲在流水单上，"金额一次比一次高，就为了打听些日常安排？"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能站得住脚吗？"老闫开始上强度施压了。

审讯室里一时陷入沉寂。

吴斌虽然显得局促不安，双手不住颤抖，但眼神却意外地坦然："我……我真的不清楚，金额都是方老板定的，我……我从没问过。"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安姐的行程本来就很透明，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他只当是一个很普通的汇报而已。

老闫与杜城交换了一个眼神，杜城会意，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审讯室——吴斌的供词需要看看方凯毅怎么说，对不对得上。

在凯莱生物的办公室里，方凯毅接到杜城的电话时，反应出人意料的平静。

"好的，杜警官，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现在就过来配合调查。"

电话挂断后，方凯毅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镜片上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办公室里明亮的环境下，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儒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