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

方凯毅注视着眼前神采飞扬的曹建，这位已过中年的男人正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未出世孩子的未来图景。

岁月在曹建脸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魔力抹去，那张布满细纹的脸庞竟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我现在每天都要感受胎动，这孩子啊～"曹建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没有了那些不良基因，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一提起孩子，曹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溢美之词源源不断。

只是……令人唏嘘的是，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另一个儿子曹晓东的存在。

这曹晓东都还没死，曹建这个做父亲的，倒是把薄情寡义演绎得淋漓尽致。

曹建在那夸夸其谈，而方凯毅却不太想听，这个人的劣根性是那么的不加掩饰。

曹建还在那兴高采烈地畅想着："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孩子出生后的情景。我要亲手教导他、培养他，将来如何继承我的家业..."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几乎要绽开，声音里充满活力，"想到这些，我就特别有干劲，感觉自己还能再奋斗几十年。"

曹建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他看不到方凯毅的煎熬，方凯毅都快把自己修长的手指绕成了麻花。

方凯毅还抱着一丝希望，他求着夏俊艾先不要这么快行动，而夏俊艾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方凯毅没想到曹建和周珊珊这么快就来了。

这就好像是把原本定好的刑期给提前了一样，但方凯毅看着夏俊艾的表情，他觉得这是夏俊艾早就预料好的。

“方老师，报告已经出来了。”女助理的声音打破了方凯毅的沉默。

方凯毅几乎是抢过检测报告，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行数据，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眼底的希望也在一点点褪去。墨连城说得没错……

“怎么样？孩子跟珊珊都还好吧～”曹建有绝对的自信，孩子和周珊珊，他都养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方凯毅强装镇定地翻到最后一页，点点头，“没问题，孩子很健康，曹太太的状态也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曹建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去上育婴课。"——这可是曹晓东小时候都没有的待遇，曹建对周珊珊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上心。

方凯毅看着曹建蹦着走的样子，不由低声嘀咕着：“上育婴课啊～真是没想到～”

送走曹建和周珊珊后，方凯毅跟夏俊艾继续弄刚刚还没弄完的植物，两人一边弄一边闲聊着。

“怎么样？自己亲眼确认过了是吗？”夏俊艾对这些植物非常随意，如果不是带着泥，他能抛着玩。

这些在外人眼里分外珍贵的植物，在夏俊艾眼里都不过是普罗街长得好看一些的杂草。

方凯毅手上的动作一顿，“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只是等着我现在的样子的吗？”

“你怎能这么说呢～"被质疑的夏俊艾丝毫不恼，"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方凯毅被夏俊艾这么一提醒，他手上动作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一点，是啊～这是他要求的，是他不甘心，非要亲眼见证的，夏俊艾什么都没做，只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罢了。

此刻，方凯毅的喉结微微滚动，那句"什么时候动手"几乎要脱口而出。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实验台边缘，目光几次飘向夏俊艾又迅速收回。

最终，方凯毅只是抿紧了嘴唇——这是夏世安他们的规矩，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