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池骋,汪硕大概是郭城宇唯一真正当作朋友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选择原谅。
郭城宇:主要还是因为我人好,不计较。
夏世安的看法与郭城宇大致相同,他们都清楚,吴所谓其实根本动摇不了汪硕——不仅是因为家世背景的悬殊,更因为汪朕本身,就是一道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汪朕对待汪硕的方式或许极端,但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真正伤害到他,而说到底,吴所谓又能从哪个方面对汪硕“出手”呢?
唯一可能被视作突破口的,也就只有池骋了,而池骋的态度早就已经再明确不过——他不会去伤害汪硕。
“吴所谓的事,你还是和池骋说一声吧~”夏世安现在不好出面,“至于汪硕那边,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他,但人……恐怕是带不走的。”
郭城宇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吴所谓是池骋的人,这件事,他有权知道,处不处理,怎么处理,他说了算。
而汪硕那边还是他来好了,毕竟,汪朕是不会给池骋好脸色的,郭城宇却还是能说上几句的,至于带走汪硕……还是算了。
郭城宇挂了电话之后,那是直接开车去了汪硕家,本来还以为能碰上吴所谓,谁知道刚好错开了。
而他来得也刚刚好,汪朕出去送吴所谓,还没回来,屋子里就只剩下汪硕。
“城宇……你怎么来了?”汪硕的声音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郭城宇眉头微皱,“这才几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眼前的汪硕与他在“茶事・未央”见到时判若两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的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沉沉的“鬼气”,苍白得吓人。
汪硕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
“行了行了,笑不出就别笑,比哭还瘆人。”郭城宇忍不住打断,心中暗惊汪硕的状态竟能差到如此地步。
他甚至觉得,汪朕还不如不回来,干脆“放生”汪硕算了。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郭城宇忍不住低声埋怨起来:“汪朕就这么照顾你的?!你自己没长腿吗?不会跑啊?!”汪硕是这么逆来顺受的人吗?他怎么不知道~
汪硕开了门后便不再理会,如同游魂般飘回沙发重新躺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活人微死”的沉寂。
直到郭城宇的话音落下,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
“跑?”汪硕的声音轻得几乎散在空气里,裹着一种彻底倦怠的麻木,“能跑到哪里去……”
他微微偏过头,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处,唇角扯出一个极淡、也极苦涩的弧度。
“那天……他警告过我,我不能连累安姐他们。”这几乎是汪硕这些天以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我知道他们不怕汪朕,可是……他是爸妈的亲生儿子。”
汪硕心里清楚夏世安他们的能力,但正如他自己所说——汪朕绝不能出事。
汪家养育了他,这份恩情,他不能……
郭城宇只觉得胸口发堵,忍不住问道:“你……爸妈知道汪朕这样对你吗?”毕竟是看着汪硕长大的人,从未亏待过他,总该有些感情吧。
汪硕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不知道……”不知道的话,自己心里还能好受点,知道的话……只会让人悲哀。
而且,汪爸汪妈很早就对自己孩子放手了,汪硕有时候都会忘记他们的模样。
汪家……算不上是什么温暖有爱的家庭,不过至少也让汪硕吃穿不愁的。
“你真的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郭城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
汪硕沉默了,他当然不愿意啊~但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汪硕露出一抹认命般的苦笑,活脱脱一条小苦瓜,“现在……我还能再忍忍。”如果真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大不了……也就是一个死。
郭城宇几乎要被这话气得发笑,可转念之间,却又深切地体会到汪硕那份隐忍与无力挣扎的苦楚,真是……憋屈得令人窒息。
看着汪硕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郭城宇甚至觉得他还不如干脆闹个天翻地覆来得痛快。
可转念一想……以汪朕的手段,恐怕再怎么闹也只是徒劳,纯粹是白费力气。
最终,郭城宇只能带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闷气离开,出门时,他脸色铁青,终究没和汪朕多说半个字,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