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那种恍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甚至当他与池骋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两人也只是并肩平躺,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同床异梦”。
更微妙的是,这两个人……心中所想竟是同一个人。
“你去找汪硕了?”池骋看似在发问,实则语气中早已透出笃定。
吴所谓苦笑了一下,直接承认了,“嗯~”这么快就知道了,那就只能说明……池骋一直在关注着。
只是这份“关注”背后,真正被紧盯的对象究竟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夜已经很深了,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将天花板的纹理照得影影绰绰,如同两人此刻晦暗难明的心事。
池骋的问话打破了沉默,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凝滞。
吴所谓那声干脆的“嗯”之后,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
过了许久,池骋才再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他都说什么了?”
池骋没有质问“你为什么去”,也没有责怪“你不该去”,而是直接问“他说什么了”。
这个细微的差别,像一根刺,轻轻的扎进吴所谓的心里——池骋的关注点,始终落在汪硕的反应上。
吴所谓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阴影,忽然觉得无比疲惫,那些在咖啡馆里积攒的愤怒、委屈和挫败感,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倾吐的欲望。
“他没说什么。”吴所谓的声音干巴巴的,“他只是让我觉得,我自己像个笑话。”
池骋好像没想到吴所谓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侧过头看着吴所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去找汪硕?”他觉得……吴所谓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问我?”池骋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低沉而清晰,“比起汪硕,你更应该来问我,不是吗?”
池骋对汪硕的感情很复杂,但只要不是面对着他,池骋是可以很平和的。
其实,池骋也知道吴所谓有些逃避,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吴所谓背对着池骋,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池骋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他紧锁的心门,却也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怯懦。
为什么不去问池骋?
因为他害怕……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害怕证实那些萦绕在心头的猜测,害怕自己苦心经营的这段关系,会在一次坦诚的对话中分崩离析。
向汪硕寻求答案,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迂回的自保,即使受伤,也能将部分责任归咎于对方的挑衅和离间。
但直面池骋,吴所谓自问自己还没做好这样的准备。
池骋看着吴所谓背对着自己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他知道吴所谓在生气,在难过,他也知道自己或许应该解释点什么,安抚点什么。
对于吴所谓,池骋心里并都是毫无触动的,但那触动,更像是一种混合着愧疚和烦躁的复杂情绪,绝不是心疼。
池骋承认,汪硕是他无法释怀的执念,是他情绪起伏的源头。
而吴所谓……
池骋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于吴所谓,他的感情要模糊和复杂得多,和吴所谓在一起,的确是轻松、舒适,甚至让池骋产生了一种“或许可以就这样过下去”的错觉。
这是一种好感,但也……谈不上爱,顶了天,应该算得上喜欢吧~池骋承认自己的心动。
而且,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这种“好感”和“喜欢”里掺杂了并不光彩的利用,就像……吴所谓……最开始那样。
他利用吴所谓的出现来填补汪硕离开后又回归的巨大空虚和落差,利用他的温暖来麻痹自己那些不甘和痛苦的情绪。
甚至……在潜意识里,或许也存着一丝可悲的念头:利用这段新的关系,去刺激那个似乎现在好像变得冷静自持的汪硕。
“睡吧。”吴所谓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累了,真的累了。”
最终,池骋只是将手轻轻搭在吴所谓的被子上,低声道:“好,睡吧。”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对等的天平上。
池骋很清醒,如果一切都不打破的话,或许真的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从物质和表面的关怀来看,吴所谓……其实并不算吃亏。
但……池骋明显感觉到,吴所谓索要的越来越多,而他的底线也一退再退。
如今,池骋也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于吴所谓擅自去找汪硕这件事,他确实感到不悦,同时……也更担心汪硕的处境。

作者梵某人昨天晚上的会员,今天立马就补上了,谢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