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吴所谓聊过一场后,池远端并没有放他离开,而是把他留在了池家。
吴所谓看似半推半就——既无力反抗,便也顺势住了下来。
说是软禁,但除了不能使用手机、不能踏出别墅大门之外,他在池家的生活堪称自由。
池家就没有亏待吴所谓,那就是除了被安排住在那个‘杂物间’,饮食起居皆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让吴所谓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富家少爷的奢侈生活。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几乎有求必应。这种待遇反而让吴所谓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成了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平心而论,这种无需为生计烦恼,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确实令人……沉迷啊~
只是亲身感受过后,吴所谓才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一切,终究不属于他的。
而他似乎也明白了,池远端把自己留在这里是属于一种什么目的,想让他看清楚,池骋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种属于池骋最普通的日常。
吴所谓能出现在这里,都是借了池骋的光。
从小就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就愿意陪着吴所谓去吃那些根本没必要吃的苦?没苦硬吃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吴所谓那是睁着眼睛失眠了。
和池骋同居的那段日子里,吴所谓下意识地忽略了很多细节——无论是那套大平层里精致的装修,还是每一件家具的选品。
那些都是池骋惯用的牌子,和他家里用的如出一辙,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偏好,他认定了这个品牌,就像认定了某种不可更改的生活秩序。
而池骋,一直活在那样的秩序里,从未离开。
而吴所谓……也从一开始的格格不入,到后来心安理得地沉浸其中,整个过程过渡得异常丝滑,几乎不着痕迹。
在那间被昂贵气息填满的大平层里,唯一真正显得廉价的,只有吴所谓和他带进去的东西,而池骋……如果没有吴所谓,他根本看都不会看那些东西,更别说是用上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复盘之前的所作所为,曾经,吴所谓一直以为他手里拿着池骋的钱,得到了他的一句‘管家’的承诺,他就真的是池骋的爱人和家人。
甚至,吴所谓还想得很长远,他想到他和池骋没有后代,把池骋的钱握在手里,美名其曰是为了以后着想,这是以后他们养老的保障——每一分,他都是那种市井小民的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可是……在池骋家中待的这一天,即便不是主人,只是客人,吴所谓也已真切的感受到了阶层的差异。
原来,吴所谓之前担心的一切,在池骋眼里,那根本就不存在,他还不如担心他自己。
就像池远端说的,池骋就算混得再差,也有家人和世交为他保驾护航,而吴所谓……可是连自己都未必保得住的人。
所以,这也无怪乎,池远端互译觉得是吴所谓想扒住池骋,让池骋给他兜底。
越想越慌,吴所谓前不久才没了妈妈,现在……池骋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唯一的依靠。
真正渴望家人的是吴所谓,他希望自己能成为池骋真正的家人,被人承认的家人。
而经历了今天的一切,吴所谓心里并没有萌生退意,相反,他更坚定了——他甚至想要得到池远端的认可。
吴所谓翻了个身,月光如水,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流淌在他脸上,映亮了一双毫无睡意、清醒得近乎疼痛的眼睛。
这个认知来得太迟,却又太锋利。
环顾这间即便是作为“杂物间”也陈列着昂贵摆件的屋子,感受着佣人们那份训练有素的恭敬,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用以安神的昂贵香氛,都成了一种无声的宣言。
所有细节都在持续地,无声地刺激着吴所谓的神经,在这本该让人放松沉睡的气息里,他却感到一种无处可逃的清醒。
吴所谓不知道池骋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的失踪,也不知道今天,池骋听到他特意发出的动静,会不会有所怀疑,但池远端这样的安排,却是在他心底催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妄念。
按照正常逻辑,只要是得到家人的认可,一段关系也算是过了明路了。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池家,吴所谓暗下决心,不如趁此机会试着“攻略”池骋的家人——就像他当初一步步走进池骋心里那样。
姜小帅给他的资料,对池骋的家人也是有过介绍的,今天……吴所谓也听到了,池骋的姐姐和妈妈快回来了。
这……也许是一个转机,吴所谓记得,池骋的妈妈还有姐姐似乎是很好相处的人。
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必然会见面的,在池骋没有正式说开之前,吴所谓都是他承认的正牌男朋友。
所以,吴所谓做这些事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男媳妇也是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