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欧利蒂斯学校高耸的拱形窗户，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伊莱·克拉克斜倚在墙边，深蓝色兜帽下的眼睛带着一如既往的戏谑神情，仿佛昨夜那个在幻境失态的人根本不是他。
“哟，早上好呀，各位！”他朝走来的奈布·萨贝达挥手，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弧度，“昨晚梦见你变成了一条鱼，还是特别丑的那种。”
奈布翻了个白眼，水元素在他指尖凝聚成一个小球，轻轻砸向伊莱：“那你一定是梦里那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水球在接近伊莱时突然散开，化作细密的水雾洒落。
“嘿！我这身衣服可是新买的！”伊莱跳开一步，夸张地抖着并不存在的湿痕，引得奈布哈哈大笑。
这时，菲欧娜和玛尔塔从转角走来。菲欧娜的粉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浅紫色的眼睛在看到伊莱时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被掩藏起来。
“早上好，伊莱。”她声音轻快，几片嫩绿的叶子随着她的步伐在她发间若隐若现，“昨晚休息得好吗？”
伊莱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灿烂：“好极了！梦见自己成了世界主宰，所有人都得给我上供巧克力蛋糕。怎么样，要不要提前巴结一下未来的神明？”
玛尔塔哼了一声，火苗在她指尖跳跃：“神明？我看是神经病还差不多。”她向来对伊莱的油嘴滑舌不买账。
菲欧娜轻轻碰了碰玛尔塔的手臂，转向伊莱时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你昨晚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在幻境——”
“——在幻境吹风太不舒服了，差点睡不着！”伊莱迅速接过话头，眼睛弯成月牙状，“你知道的巴尔克老头的课还是更催眠一点。话说今天不就是他的机关术课吗？再不走真要迟到了，那老头可不会因为我们可爱就放过我们。”
他不由分说地推着奈布向前走去，巧妙地避开了菲欧娜未问出口的问题。奈布回头朝两位女生做了个鬼脸，被伊莱一把掰回前面。
“他在回避。”玛尔塔低声对菲欧娜说，火元素在她周围微微波动，显露出她的不满。
菲欧娜望着伊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玛尔塔。我们得尊重他。”
“但他明明——”
“走吧，”菲欧娜打断了她，笑容重新变得明亮，“不然真要迟到了。”
————
巴尔克的机关术课堂总是让人感到既期待又恐惧。教室里摆满了各种精密器械和半成品发明，墙上挂着复杂的机械图纸，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偶尔会突然启动的装置，曾有个学生的头发被突然弹出的机械臂削掉一半。
“欢迎来到受伤之地。”奈布小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绕过地面上一个正在冒蒸汽的管道。
伊莱夸张地行了个礼：“冒险开始！希望我们能活着见到午饭。”
他们选择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刚坐下就看见一个娇小的橙发女孩拖着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工具箱走进教室，熟练地避开了所有潜在危险区域。她径直走向前排，轻轻一按，工具箱自动展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工具和零件。
“那就是特蕾西·列兹尼克，”菲欧娜低声对伊莱和奈布说，“听说她去年就改造了学校的通信系统，能让信息通过植物传递。”
玛尔塔点头补充：“巴尔克称她为‘十年一遇的天才’。”
特蕾西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过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伊莱回以夸张的挥手，惹得奈布忍不住肘击他肋骨。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头发炸毛、眼下有轻微黑眼圈的少年冲了进来，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衬衫扣子还扣错了一个。
卢卡一眼看到特蕾西旁边的空位，快步走过去坐下：“差点又睡过头，昨晚有个灵感，改装了宿舍的自动报警系统...”
特蕾西头也不抬，手中继续调整一个小型齿轮：“然后今早它就把整层楼的人吵醒了，因为你忘了调整灵敏度。”
卢卡挠了挠头：“小意外嘛！不过性能提升了40%哦！”
“性能提升是以实用性为代价的。”特蕾西终于抬头，眼中闪烁着技术狂热者才有的光芒，“设计不是为了炫技，卢卡，是为了解决问题。”
“嘿！我的设计能解决问题，只是...顺便炫个技而已！”卢卡不服气地反驳，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你的设计太保守了，特蕾西！科技需要大胆突破！”
“突破不等于鲁莽。”特蕾西平静地回答，但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还记得你‘突破性’地改造食堂自动分发系统后，我们吃了一周的布丁吗？”
“但那周布丁口味从来没重复过！”卢卡得意地说，完全没注意到特蕾西越来越黑的脸色。
伊莱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场争论，低声对奈布说：“看来天才之间也有摩擦啊。”
奈布刚要回答，突然被玛尔塔打断了：“喂，借点水给我。”
奈布挑眉：“‘请’字被你的火气蒸发了吗？”
玛尔塔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却有一丝笑意：“请你，大方的萨贝达先生，能否施舍一点H₂O给快要渴死的同学？”
奈布忍住笑，指尖凝聚出一个水球，轻轻推向玛尔塔。玛尔塔伸手接住，火元素在她手中微微运转，将水加热到适宜温度，然后满意地喝了一口。
“配合得不错嘛。”伊莱调侃道，“下次野炊就靠你俩提供热水了。”
奈布和玛尔塔同时瞪向他，水球和火球瞬间同时飞向伊莱。伊莱慌忙躲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引得周围一阵低笑。
就在这时，巴尔克教授走进了教室。他是个严肃的中年男子，右臂是精致的机械义肢，走路时会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他扫视全场，目光在卢卡和特蕾西身上停留片刻：“列兹尼克，巴尔萨，我希望你们的精力能用在今天的项目上，而不是课前争论。”
两人立即噤声，但交换了一个不服气的眼神。
“今天，”巴尔克教授走上讲台，机械手指在黑板上一点，一幅复杂的机关图展开，“我们将学习基础防护机关的制作。两人一组，下课前完成一个能识别敌友的简易防御机制。”
教室顿时响起一阵移动桌椅和分组的声音。奈布自然地和伊莱一组，而玛尔塔和菲欧娜成了搭档。令人意外的是，卢卡和特蕾西似乎被巴尔克教授特意安排在了一起。
“强制合作啊这是。”伊莱小声评论道。
奈布已经开始研究发放的材料：“得了吧，比起他们，我们的问题更大。怎么给机关注入识别元素？”
伊莱耸耸肩：“我有我的方式。别忘了，我考的比你高。”
事实上，伊莱对法术理论的理解远超许多人，这才能弥补他实际施法能力的不足。他迅速画出一个设计图，指点奈布如何将水元素融入机关核心：“如果你在这里注入识别波动，只有与之匹配的能量频率才能触发...”
另一边，卢卡和特蕾西的争论已经升级。
“频率识别太容易被破解了！”卢卡激动地说，“应该用生物特征识别！”
“生物识别需要更复杂的能量核心，时间根本不够！”特蕾西反驳，手中的扳手重重放在桌上。
“那就做得快一点！你的机械精度加上我的能量控制，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炸了教室，就像你上次‘改进’能量转换器那样？”
“那是个意外！而且我后来不是修复了吗？”
“修复了墙面，但我的眉毛一周才长回来！”
课堂进行到一半时，意外果然发生了。卢卡不顾特蕾西的反对，强行改动了能量核心的设置，导致他桌上的装置开始过载运转，发出刺耳的噪音和闪烁不定的光芒。
“断开连接！”特蕾西喊道，“快！”
“我能控制住！”卢卡坚持着，手指飞快地在装置上操作，但光芒越来越强。
奈布迅速反应，一堵水墙瞬间筑起，隔开了卢卡的实验台和其他人。同时，玛尔塔的火元素凝聚成细长的射线，精准地切断了能量来源。两人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水与火在空气中相遇，产生一片蒸汽，但有效地控制了局势。
蒸汽散去后，卢卡的装置已经停止过载，冒着轻微的黑烟。教室里一片寂静。
“巴尔萨，”巴尔克教授的声音冷得像冰，“课后留下。其他人，继续。”
卢卡沮丧地坐下，特蕾西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已经消退，转而带着一丝无奈的同情：“你应该听我的。”
这次，卢卡没有反驳。
下课前，大多数小组都完成了基础装置。奈布和伊莱的识别机关虽然简单，但运行稳定；菲欧娜和玛尔塔的创作则巧妙地结合了草木与火的元素，令人眼前一亮；就连惹了麻烦的卢卡和特蕾西，最终也合作完成了一个精巧的识别机制，尽管巴尔克教授评价时仍然板着脸。
课后，当同学们陆续离开，特蕾西却意外地走向伊莱和奈布。
“那个，”她有些腼腆地推了推护目镜，“你们刚才的反应很快。水墙的凝聚速度和火射线的精准度配合得恰到好处。”
奈布笑了笑：“经常一起训练，默契而已。”
伊莱夸张地鞠躬：“谢谢天才少女的夸奖！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可能随时炸毁教室但看起来很酷’俱乐部？卢卡已经是荣誉会员了。”
特蕾西忍不住笑了：“你们真有趣。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我注意到你对机关理论很了解，伊莱。几乎不像是个...呃...”
“不像是个几乎没法术的人？”伊莱接完她的话，笑容不变，“没办法，实践不行，总得在别处下功夫。要不要交流一下笔记？我对你去年改造的植物通信系统很感兴趣。”
特蕾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真的了解那个系统？大多数人都只注意到表面效果，没理解其中的能量转换机制...”
看着两人迅速陷入技术讨论，奈布摇摇头，对走过来的玛尔塔说：“看来伊莱找到新的知己了。”
玛尔塔挑眉：“而你失去了你的好兄弟？真悲惨。”
奈布假装擦眼泪：“是啊，现在我只能和某个火暴女组队了，希望不会被烧焦。”
玛尔塔哼了一声，但没否认：“走吧，吃饭去。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火焰烧烤，原汁原味？”
“闭嘴。”
————
夜幕降临，欧利蒂斯学校的灯光渐次熄灭。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到宿舍休息，只有巡逻的魔法灯在走廊间缓缓飘浮，投下微弱的光晕。
在地下深处的一个鲜为人知的密室中，两个人影站在黑暗中低声交谈。房间里唯一的照明来自墙上几个闪烁的水晶装置，投下摇曳的阴影，使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
“大人，您决定背叛市长吗？！”一个女声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被问话的人站在阴影中，只有下颌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莉迪亚，在伍兹倒台前，先不要暴露。”
“但是风险太大了！如果市长发现——”
“——如果市长发现，那就是我们的失败。”那个声音冷静地打断，“而现在，我们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莉迪亚不安地移动了一下：“但我们真的要与市长为敌吗？他毕竟...”
“他毕竟滥用权力太久了。”声音变得冷硬，“我们需要换一个家族依附了，”
莉迪亚沉默片刻，最后轻声问：“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继续观察，但要小心，别引起怀疑。现在，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道的不同方向，只留下闪烁的水晶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欧利蒂斯校园中正在酝酿的阴谋与希望。
密室重归寂静，仿佛从未有人在此交谈过。但在空气中，一丝能量的波动久久不散，那是法术残留的痕迹，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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