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难数,蝉鸣疲软。
扶歌脚尖点地,秋千便晃了出去。
头顶的梧桐已经长出来了巴掌大的树叶,她在底下避着太阳偷着懒。
相柳从跟着她起,便接替了勾魂使的职位,倒是比她还要更忙碌了一些,她乐得自在,享受清闲。
谢必安跨进院子里时,她正捻着颗樱桃,两腿搭在秋千细绳上,摇摇晃晃。
神仙也是会热的,尤其是这里离油锅那样近,扶歌也不甚讲究,儒裙之下并未穿着衬裤,于是似藕节般的小腿就这样明晃晃地落在旁人眼前。
“把你的舌头收进去。”她慵懒地遮住眼尾,同样也挡住了余光。
谢必安也勉强算长成了清俊公子的模样,只是外出公干时,需要吓吓凡人,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舌头拉得老长,眼眶朝外渗着血,在惨白的脸上更是吓人。
“收进去了,有樱桃赏吗?”
湿冷的气息蔓延在她周围,裹着浅淡的血腥气味,谢必安捏着绳索,轻轻推着。
“找我何事?”
她唇中还剩半颗樱桃,酸甜的汁水从嘴唇张合之间漏出一点端倪,谢必安眸色渐深,手中动作却越发轻了。
“酆都大帝说,不养闲人。”
扶歌挑了下眉,瞥他一眼,示意他少些废话。
“喏,这里,要你替床头婆婆去一趟。”
清风微拂,扶歌的碎发被吹得稍扬起来,望着谢必安掌心中浮现的场景,她挑了下眉,将果肉含在嘴里,抿出了抹笑意。
“阿姐。”
相柳进来得悄无声息,光影落在他肩头,将银白纹饰照得更加耀眼,哪里像个勾魂使。
他自然地走到扶歌身边,伸出手去接她未来得及吐出的果核。
扶歌轻笑了声,舌尖抵住他的掌心,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进了。
濡湿的感觉一触即分,相柳攥了攥手掌,敛下的眸子里露出了些病态的依恋。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过去的。”
谢必安得了回复,笑着负手慢悠悠地走出了院落。
床头婆婆向来是小孩的守护神灵,以慈爱著名。
扶歌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个名字,几乎快要笑出声来,眼里酝酿出深意,倒一时没太注意相柳的神情了。
“阿姐今日很开心?”
相柳绕到她身后,轻推着秋千,垂落的头发时不时地滑过扶歌小腿,一时间竟分不出是她皮肤更白,还是他头发更白。
“开心呀。”
扶歌伸出手,相柳便自然而然地俯下身来,叫她能够到他的下巴。
她一如既往地捏了捏那处的软肉,眼尾弯弯。
但这番话落在相柳耳朵里就变了含义。
谢必安最近来得很是勤快。
扶歌整装待发的那日,正见到谢必安捧着自己的两颗眼珠子。
不用再故作恐怖,潺潺的鲜血就从他眼里流出来了。
“你把自己眼珠子挖了做什么?”
谢必安神情忿忿,超着她哼了一声,却不说缘故,只当着她的面又把眼珠子又安回到了眼眶里去。
真是奇事。
上她这儿闹脾气来了。
“阿柳呢?”
谢必安翻了个白眼:“有个难搞的魂魄,他还尚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