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荆之死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着范闲的心。他已经查到林珙头上,可林珙毕竟是林婉儿的哥哥,他心中犹豫,又觉得不甘,醉了酒,杀他的心便更决绝了。
二皇子深夜到访,并没有让范府的下人禀报,甚至屏退谢必安,独自去找范闲。
程巨树牛栏街之事是长公主一手谋划,他根本不知,看着范闲这样子,心里不知为何顿顿做痛,却也知如今两人的裂隙已生,范闲得知真相早已经是早晚之事。
可他心里,是放不下范闲的。
李承泽着一件白色系,色彩虽然清冷纯洁,但是推叠的暗纹和架起的廓型看来是却很沉重,就像是用石头刻出来的月亮。
这件衣服,与那日他高喊着“我们不谈国事,谈风月”时的穿着一模一样,范闲看着不禁晃了晃心神。
范闲心下摇头,自己既无龙阳之好,又无断袖之癖,怎就如此惦记着二皇子,被他魂牵梦绕了去。
二殿下此时为何前来?莫不是滕梓荆此事与他也有关。
“范闲?怎独喝闷酒?”
“这个问题,殿下恐怕心知肚明,二殿下前来做什么?”
“放心不下你。”
“是放心不下我,还是放心不下其他的?”
范闲不傻,二皇子邀请他却出了事端,一般人都会想,二皇子不傻,是不会这么做的。
可万一,李承泽就是吃透了这点呢?
嫌疑最大,又让人觉得没有嫌疑。
“此事我并不知情。”
“这么说就是和殿下脱不了干系了!?”
范闲突地起身,脸色被怒气涨红,他的眉头紧锁,眼底大有风雨欲来之势,眼风似刀,凌厉地射向李承泽。
“此事待到日后,你便会知晓,如今我只能告诉你,牛栏街刺杀一事我并不知情。”
李承泽眉头轻蹙,心中有一丝不悦。他厌恶被这样注视,就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就像庆帝看他时的感觉一样。
“你不知情?那你无辜吗?”
李承泽不语。
范闲却笑了,哈哈大笑。
“殿下请回吧。”
李承泽张了张口,好似说出这句话来十分艰难,“我不能走,你这是在做傻事。”
“与殿下何干?”范闲将手中的酒壶一丢,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承泽。
“倘若你此时杀了林珙,你与婉儿……”
“那殿下不妨告诉我真正的幕后之人?”
李承泽又沉默了,像是无可奉告一般。
“范闲,我在乎的只有你。”
范闲又听笑了,“二皇子何意?半夜来我这范府,向我表明心意?”
“既写红楼,你又有何不懂?”
“我早说过,那是一位曹先生写的。”
“世间并无此人……”
李承泽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的目光触及范闲带着恨意的眼睛,就止住了。
也明白了。
他的确不懂。
经此一晚,他与范闲的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甚至不如不见。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见你心中纵有千千结,不见你我心又怎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