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眼里满是恶毒，而我对你的情感又是何其复杂。
还记得你幼时，“二哥二哥”地叫着，缠着我教你书法，想让父皇也能对你夸赞一番。
如今的我们却变得如此，我并不觉得亲情在我心中当排第一，可我也厌倦了这你争我斗的生活。
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就到了“爱难尽，恨难断”的程度？
“必安，请太子今晚来府里一叙。”
李承泽吩咐下人备了上好的酒，虽然不知道太子喜欢吃什么，但他准备了自己最爱吃的菜。
四月的天阴晴不定，下午时阳光正好，到了夜晚便雨水婆娑，李承泽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这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故意整太子。
二皇子府门口的两盏灯，在雨中染开昏黄色的光线，勾勒出雨丝斜织的光影下默默等待的人。
一把黄色纸伞出现，雨滴落在伞面上，太子打着伞，顶着面前风吹卷进来的水，出现在李承泽的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臣不知今晚会下雨。”李承泽觉得自己无论怎样解释都会显得苍白，可这话总归是要说的。
“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雨来的突然，不能怪二哥。”太子将李承泽扶起，这是什么章程？下雨天让他独自前来，莫不是心急当太子想结果了自己。
“你我二人，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为你暖了酒。”
李承泽知道太子不相信自己，便在自己酒杯里倒了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太子面前，再为他斟上一杯。
“二哥客气了。”辛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烧的胃中一阵灼热。
渐行渐远的兄弟二人有些找不到话头，而情绪的尽头也是沉默，太子觉得就这么一直喝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抬眼却见他的二哥已经醉了。
终于找到借口，趁着醉意上头，表达所有感受。
“承乾……”
好久没有被这样叫过了，李承乾愣住的同时，似乎也被勾起了许多回忆。
“我十三为王，十四纳臣，十五旁听……”
李承泽喃喃出声，仿佛是已经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太子也是不懂，李承泽这么晚叫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可我真正想要的，是当一个恣意洒脱的闲散王爷，由内而外的！而不是与自己的弟弟为敌……”
李承泽拍案而起，被酒意渲染过的声音更加嘶哑，肤色染上酡红，眼睑低垂着，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这些话太子是不相信的，几年来处心积虑的算计，不是这几句无可奈何就能掀过去的。
可他相信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人能随心所欲，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事就妥协了，因为有人会逼着你选择答案。
他和李承泽都明白，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直到喝醉的人倒在身上这一刻，李承乾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不能相互理解的事情有太多，不如放过彼此。
出生泥沼，非我本愿。
人都会变，无需再各自为难，爱恨反复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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